陆萧闻声面色也沉了下来,漆黑的瞳仁敛着锋芒,仔细盯着下头动静。
只听小宫女惊惶道:
“嬷嬷……奴婢……奴婢已经听您的吩咐……往公主碗里添了两回药粉了……”
“奴婢……奴婢实在是怕的很……”
什么!
已经添过两回了?
李太微抵在陆萧胸前的纤细指尖不自觉的攥紧,背后一阵寒意顺着脊梁攀爬,心慌的厉害。
陆萧转脸看她一眼,读到她眼底的焦灼,忙伸手在她背上来回摩挲了两下,似是安慰。
“你慌什么!”
那年长的嬷嬷当即板下脸来,厉声斥道,
“叫你做什么你只管去做!方才不是都与你说了不会有事!”
那小宫女伏在地上哽咽了两声,俯首称是。
“行了行了!你赶紧拾掇一下趁早回去,一定记得下晌添进公主的汤羹里!”
那嬷嬷显然已经失了耐性,一连催促了几声。
小宫女不敢耽搁,忙拿帕子擦了脸,又忍着疼抬手抹了胸前脚印子,这才朝嬷嬷行礼退了出去。
李太微突然有些急躁,恨不能立马上前拿下这二人!
谋害嫡长公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们怎么敢!
陆萧揽在她腰上的指尖微微用力,李太微抬眸,见陆萧微微抿唇,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打草惊蛇。
是了!
她需趁此良机,将这幕后之人一并铲除才是!
梁下那嬷嬷站了一会儿,待小宫女走远了,才理了衣衫头饰,推门慢步出了偏殿。
李太微这才松了一口气,陆萧带她又静默的站了片刻,待确认妥当才从梁上一跃而下,又伸手解了她的穴道。
“你去崇喜宫瞧瞧长平,我这就叫人跟着那老宫人。你莫心急!这几日太医日日问诊,长平若是有个不妥,他们定不至于瞧不出来!”
陆萧望着李太微微白的脸色,忍不住伸手飞快的握了握她的指尖,道,
“你放心……一切有我!”
言罢,撩了袍子闪身出去,李太微还没来得及反应,指尖仿佛仍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转身时早已不见陆萧踪影。
她愣怔的抬手看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提着裙角出了偏殿。
大福等在不远处回廊下头正着急,见李太微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凑上前刚想问话,就叫李太微抢了先。
“大福,你方才在这里可见到一个小宫女?大约有这么高,瘦瘦小小的……就是……就是上回中秋宫宴那晚,险些将茶水泼到我身上那个!”
大福闻言呆了一瞬,摇了摇头,又指着崇禧宫方向道:
“方才是有个身量不高,身形清瘦的小宫女朝那边儿去了……奴婢方才没有细看,倒是没注意她长的什么模样……”
“郡主……这小宫女可是又冲撞你了?”
李太微来不及与她多说,提着裙角急急就往崇喜宫去。
“快!去崇喜宫!长平有危险!”
大福心神一颤,忙健步如飞的跟在李太微身后。
崇喜宫内,长平正歇在榻上养神,听闻李太微来探望,立马来了精神坐起身道:
“快快!请郡主进来说话!”
李太微款款入了内室,脸色仍有些不大好,顾不得行礼,上前攥了长平的手,将她仔细打量一番,紧声问:
“你这几日身子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长平见她如此紧张,便笑道:
“前些日子发了热,这几日已然好多了,若不是母后非叫我躺着休养,我早就能出宫寻你了......”
想起那日李太微舍身相护,长平眼底满是感动,回握了李太微的指尖,瓮声道:
“那日真是多亏了你......”
李太微倒是来不及与她客气,朝外头扬声道:
“来人!请太医来给公主看诊!”
门外宫女吓了一跳,生怕公主有什么闪失,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长平身旁伺候的秋嬷嬷忙打了帘子进来,慌张道:
“怎么?公主可是哪里不适?莫不是又起热了?”
长平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莫名的看向李太微。
李太微叫大福守在卧室外头,压低了声音将方才与陆萧碰见的事儿仔细说与秋嬷嬷与长平听。
二人听完脸色都变了,秋嬷嬷立时两腿发软,跌坐下来。
“公主......这......这可怎么好?”
李太微沉声道:
“嬷嬷这会儿先别慌,我瞧长平眼下好好儿的,一会儿来了太医先瞧瞧再说,你这就亲自跑一趟栖梧宫,将这话悄悄说与皇后娘娘听,切莫打草惊蛇。”
“郡主的汤羹寻常经过那些人手,你需心中有个数!一会儿请皇后娘娘派人暗中盯着些,务必拿个人赃并获!”
“方才陆世子已叫人暗中跟着那嬷嬷了,今日定能将人揪出来!若是查实了此事,一切交由皇后娘娘做主!”
“是,公主这里烦请郡主照应着些,奴婢这就去栖梧宫!”
秋嬷嬷不敢耽搁,匆匆行了一礼就往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