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叫整个盛京城的人心悬一夜,然到了半夜依旧火光冲天,竟丝毫没有减弱的架势。
直到天边见了鱼肚白时,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潜火军协同金吾卫一道奋力扑火,这才险险平息了下来。
李太微守在昭和房里一夜没有合眼,直到早膳时李相叫人传了话来,说宫里一切安好,只烧伤了几个宫婢。
昭和挂念李盛安危,然架不住有孕在身,叫李太微劝着,半梦半醒的睡了一夜。
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金嬷嬷将李盛的话说与昭和听,又叫她再睡一会儿养养神。
“阿鸾何时走的?她可曾歇过?”
昭和显然没睡好,眼底有些青黑,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仍是不放心道。
金嬷嬷替她掖好了被角,轻声道:
“郡主守了一夜,天亮时回房歇着了,她年纪小,一会儿补上一觉就好......您可是有身子的人,切莫操心旁的,再好好儿睡一觉吧。”
昭和安下心来,这才沉沉睡熟了。
不多时,门外隐约传来说话声。
金嬷嬷蹙眉,回身望了昭和一眼,生怕惊扰了她,忙轻手轻脚的走到外室去开了门,朝外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绿倚正与田妈妈说话,才问着昭和起身了不曾,便见金嬷嬷开了门,忙压低了声音问:
“嬷嬷,夫人可是还未起身?”
金嬷嬷轻轻合上门,拉着绿倚往廊下走了两步,才轻声道:
“夫人先前醒了一回,昨夜折腾一宿没睡踏实,方才睡熟了......怎么?莫不是老夫人那里有急事?”
自红朱出了事儿,绿倚便接了华安堂掌事婢女的活儿,听金嬷嬷一言,眼底就露了为难:
“方才永平伯府大老爷与夫人来了,说是来探望老夫人与夫人的......老夫人想请夫人过去作陪......”
金嬷嬷抬眸,冷冷笑道:
“白家来人做什么?也不知安了什么心,他白家还有脸面来探望咱们夫人?”
绿倚脸色也不大好看,四下瞧了瞧,与金嬷嬷悄声道:
“奴婢方才听了一嘴,瞧白夫人那意思,白家大爷是想接四姑娘去永平伯府住一段日子......”
金嬷嬷思索了一瞬,道:
“夫人尚怀着身子,又才刚睡下,这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你不妨请大姑奶奶去瞧瞧?”
绿倚眉梢耷拉下来:
“大姑奶奶不放心小王爷,一早就去宫里探望了......奴婢原想请大少奶奶去的,可二老爷昨日才受了伤,大少奶奶那里怕是少不得照应,她又才怀了身子......”
金嬷嬷闻言叹了一声,无奈道:
“那......我去唤夫人吧......”
“嬷嬷慢着!”
田妈妈忙伸手扶住了金嬷嬷的胳膊,道:
“早起时郡主吩咐了,若是今日白家来人,叫咱们不必扰了夫人休息,命人知会她一声就成。”
金嬷嬷看了绿倚一眼,与田妈妈犹疑道:
“郡主?郡主如何晓得今日永平伯府会来人?”
田妈妈看了二人一眼,眼底露出几分鄙夷来:
“嬷嬷怕是尚不知情,昨日大福去门房时,亲眼瞧见四姑娘的人趁乱往白家去递信儿了.......”
“呀!”
绿倚捂着嘴,眸中露了惊色,
“竟是四姑娘亲自叫人去求的?”
金嬷嬷脸色也沉了下来,怒其不争道:
“四姑娘当真是个糊涂的!这要是传出去,咱们睿王府可落得个刻薄二房的名声......”
“且不说她一个姑娘家才私自出府被罚了禁足,就是永平伯府眼下这名声......四姑娘若沾上又岂是好事儿?”
田妈妈心中也是不快,赞同的点了点头:
“郡主既然吩咐了,嬷嬷就不必叫夫人起身了......夫人怀着双胎,便是不露面儿,他白家还敢指责咱们夫人不成?”
金嬷嬷一听是这个理儿,便叫田妈妈与绿倚亲自跑一趟芳菲苑,务必照应郡主妥帖。
李太微担心了一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便听到田妈妈的脚步声。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瓮声道:
“白家来人了?”
田妈妈应声说是,将方才绿倚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接人?”
李太微揉着眼睛的指节一顿,珠玉般的眸子露着两分冷意:
“这个四妹妹......倒真不是个安生的了......”
“郡主打算怎么办?”
田嬷嬷有些忧心,这个四姑娘自白氏死后,犹如变了一个人。
李太微望着田妈妈没有出声,她昨日才警告了李瑶一番,没曾想她终是没有听得进去。不论此番她所求什么,今日都不能叫她得逞!
“嬷嬷替我梳妆,咱们先去瞧瞧。”
屋外雨声减小,房檐上滴落的雨水如珠子一般清透晶莹。院中梧桐枝叶被洗的鲜萃欲滴,苍翠的青竹也瞧着越发喜人。
李太微仰头看了看浸在雨水中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