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温婉。
陈弋出生后,他工作丢了,妻子跑了。
他把陈弋当作自己所有不幸的开端,用虐待他的手段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到初中,陈弋开始反抗。
几年过去,那个弱小的只会蹲在角落里抱着脑袋被打的男孩,把凶狠写在了脸上,让自己成为所有人都会害怕的人。
住他们这一片城中村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陈家有个差点弑父的儿子。
……
陈弋变得坚硬叛逆,直到他碰见苏挽。
一个遭遇比他还惨,却又不害怕他的瞎子。
偏巧,他还喜欢这个瞎子。
今天要拍的这两场戏,不是苏挽和陈弋的初见。
而是两人认识一段时间后的戏份。
陈弋从遇到苏挽那天起,就当起了护花使者。
他会默默地跟在苏挽背后,把她送回家。也会替她教训那些故意在马路上使绊子,让她摔跤的小屁孩。
这天,苏挽因被老师留下来问话,晚了近半小时回到家。
父母去世之后,她就寄住在婶婶家。
刚到家门口,她便听到了屋子里的骂声。
紧跟着,她被赶了出来。
住进这个家的第一天,苏挽的婶婶便给她定下了规矩。
每天要准时到家做家务活,她不管苏挽能不能看见,反正必须要做。做的不好就对苏挽打骂训斥。
更甚至规定了到家做事的时间。
她晚十分钟,就得在门口罚站一小时。
而这一天的罚站,苏挽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因为有陈弋在陪她。
这段时间她身后有人跟着,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跟着她的人不主动和她打招呼,她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但这天傍晚,可能是罚站过于孤独,她忍不住的,和他说了话。
两人从这一天开始,让命运有了面对面的交轨。
……
-
南城的傍晚总是很美。
咸蛋黄一样的夕阳在边际高高挂着,一切都美的不像话。
宋泠泠做好造型,便去到了拍摄现场。
她到的时候,徐满还没过来。
她环视看了一圈,正思考自己是找个地方坐下再看会剧本,还是去走走戏。
蓦地,江逐声音响起。
“宋泠泠。”
江逐正在让工作人员调试机位,注意到她的存在,掀起眼皮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宋泠泠侧头。
江逐目光从上而下,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她脸上。
他微蹙了下眉头,“谁给她做的造型?”
“……?”
旁边听到这话的化妆师立马出声,“是我,江导这造型有什么问题?”
江逐盯着宋泠泠端详片刻,冷淡道:“她长期遭受虐待,是营养不良的状态。”他道,“腮红打得太重。”
化妆师默了默,小声说:“没打多少腮红,是泠泠刚刚晒了会,脸晒红了。”
宋泠泠:“……”
闻言,江逐朝宋泠泠走近。
面前有阴影覆下,宋泠泠仰头对上江逐清明的眼瞳,“江导,我需要再用粉底遮一遮吗?”
江逐看她红润透亮的双颊,脸上没有过多情绪,“遮一下。”
他对化妆师说。
化妆师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没一会,徐满来了。
江逐让两人走位,调整好所有机位后,拍摄便正式开始了。
傍晚时分的城中村,炊烟气息很浓。
下班回家,放学回家的,以及孩子因饥饿而哭闹,大人打开电视机哄小孩的各种嘈杂声冲刺在耳边。
苏挽被赶出了家门。
她习惯性地攥着书包带子站在楼梯转角处,用那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眺望着远方。
楼梯转角处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光会从窗户处斜斜地照进来,照亮这一层的楼梯。
微风轻拂着,苏挽闻到了邻居家的菜香,听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交谈声。
听着这些,她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很多温馨的画面。
画面刚在她脑海里出现,她耳畔多了另一道声音。
是她婶婶指桑骂槐的声音。
城中村的房子隔音都很差。
再加上她耳朵敏感,每一次站在门口,她都能将她婶婶的所有骂声收进耳朵里。
如果是寻常时候,苏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可当下这一刻,她忽然有了难堪的情绪,她不想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也听到这些肮脏的,不堪入耳的言论。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苏挽侧着身子,朝陈弋站着的位置,讷讷出声:“你想不想……”
她一句话停顿了许久,“听歌?”
她有一个叔叔瞒着婶婶送给她的mp3。
听到她的声音,双手插兜站在不远的陈弋愕然抬头。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苏挽看了许久,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后,他难得紧张地抿了下唇,接下她的话,“你想听什么歌?”
苏挽抬了下眼睫,正要开口,远处传来江逐声音。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