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被追赶到教堂时,已经都是一身狼狈,衣袖在拉扯中被撕破,地上打滚时伤口混着泥土。
其中状态最好的也就是苗游了,但他现在就是个血人,不像玩家,反而像恶鬼。
在断后的人把教堂大门关上时,苗游顺手把身上湿透了的外套扒下来丢到了地上,血腥味总算是没那么让他窒息。
教堂内还维持着昨夜打斗的残局,一片狼藉。
没法从门口进入的镇民们发现了黎宿敲碎的玻璃窗,转移了地点。
“快走,别管门了。”察觉不对的黎宿大喊。
从玻璃窗破口处跳下来的镇民跟下饺子一般,众人拐进内室时外面接连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他们制造了更多的入口!
路线太过复杂,像苗游走过一次也没记住,他把黎宿拉出了人群,示意他带路:“跟紧他。”
自己则留在了队伍最后。
他有个很在意的事情。
凌晨的光线不足,当时他是用手循着墙面行走的。墙壁上刻画神话故事应该是教堂的常规操作了,但一般教堂都是有一定年代的建筑物了,神明的故事也不会日益更新,因此壁画的雕刻线条都是圆滑且钝的。
而这里的壁画线条锋利得能割破人的手,崭新到异常,连教堂大厅的伯特神像都是放置了几年毛糙已经消失了的平滑程度。
虽然不知道跟目前的局势有没有关系,但异常的东西多留意一下总是没错的。
他放慢了脚步扫视这狭长走廊两边的壁画,想在最快的时间看清上面的东西。
但镇民们跟上来的步伐很快,苗游只来得及记下这是一场神明和魔女之间的战争,便不得不跟上大部队。
熟悉的狭小暗道,苗游在最后一个进入后不忘把地砖恢复原样,试图迷惑一下镇民,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径直进了圣器室,打开了机关。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在这种压抑的地方就像踩在了人的神经上,队里已经有人精神到了临界点,冲黎宿大喊大叫,质疑他是不是也是镇民的共犯,特意带进来这种路想害他们。
而吴燕也成了情绪发泄口,不止一个人对她破口大骂。
但两人都一声不吭,埋头赶路。
终于在长时间奔跑中,他们到了终点,巨大的法阵展现在众人面前。
怪物随时会出现,正在暗道里追赶的镇民也即将到来,他们都握紧了身上的银器……
-
是梦吗?
苗游站在一片虚无中,这里是一个泛紫的黑色空间,时不时能看到空中一闪而过的繁杂花纹和突然扭曲化的空间。
在教堂地下的密室里,怪物和镇民们同时出现,场面一度混乱,最后他把银器插入怪物心脏三次,粘稠且乌黑的血液在接触到法阵时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凹槽快速流动,最终连成了整个图案。
法阵发出刺眼的光芒,这上面有镇民,也有玩家,苗游闭上眼睛之前的画面就像被分成了一帧一帧,有脸上带着绝望的镇民们,有伪装成镇民混进来的白河,冷着脸掐住他脖子的辛元白……
还有试图分开人群里朝他过来的黎宿,嘴里还说着些什么。
苗游听不到,他闭上了眼睛。
醒来便是在这个鬼地方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上裹着一层光芒,与这个黑暗的地方格格不入。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醒来,整个空间的生命随之流动,空中流光掠过的频率越来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所有流光聚集在了苗游面前,闪烁出了一团星云,而这个空间也在刚刚的几秒内重新搭建重生,变成了一间狭小紧迫的牢房。
“欢迎进入魔女的游戏,我亲爱的客人苗游。”
房间的四面八方均传来了一个古怪叹咏调的声音。
“这是哪里?”苗游回问他。
“期待您在游戏里的精彩表现。”但那道古怪的男性声音没有回答他,只是机械性地自顾自说了下去,“现在请您打开面前的门,正式进入游戏的世界。”
“这个…”苗游试图用什么来称呼这团星云,但是一时想不到,卡壳了一下才往下说,“是个什么东西?”
牢房内寂静无声。
有光线透过高处的围栏照射进来,但苗游朝外看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也没有丝毫动静可以捕捉到,房内除了他,也只有纷飞的灰尘有些许活动的轨迹。
显得格外冷清。
那道声音再没有出现过。
苗游只能凑近了观察它。
星云呈蓝白色,半透明化,呼吸间好像还有流光闪过,却又看不真切。
苗游眯起了眼睛,分析着这个东西有没有危险性,值不值得冒险去触碰。
这时光芒渐弱,里面有个东西若隐若现,四四方方的,很薄。
——一张扭曲的脸从脑海中浮现,那是在教堂里的白河。
——他当时说:“阿卡那牌玩家,该死的幸运儿……”
苗游伸手去触碰它,星云在那一瞬间散落了开来,星光洒在了地上,很是梦幻。
而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张白色卡牌,上面有着冰蓝色的繁杂花纹,和牌心中间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