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上不知在想什么的黎宿见着他进来,有些闷闷不乐地问:“你去哪了啊?”
“去踩点了。”苗游辞简义赅,关上门就往前一夜怪物在地板上留下的痕迹走去。
黎宿小声抱怨:“不说一声就不见了……”
地板是石面,而非木质地板,饶是如此坚硬,那泄愤般的一爪子也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痕。
苗游蹲下身摸着锋利的划痕边缘,琢磨着这和上班族手上划痕的相似度。
“我回来后看过地板。”黎宿像无骨虫,走位全靠挪,从床头滚到了床尾,在床边上探出了头,“那个大叔的伤口痕迹像那个东西搞的,但是又感觉不太对。”
“为什么这么说?”黎宿毛茸茸的头就搁他边上晃,发丝惹得他手臂痒痒的,让开了一步问道。
黎宿:“大叔的骨头伤到了吗?”
苗游摇头:“没看到。”
上班族的伤口深可见骨,但血肉糊成了一片看不出骨头受损度,当时也没人下手掰开伤痕去看,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普通人还是很少接触到这么血腥的场面的。
“能一挥划破这个地板的爪子,在人体上不应该只划开了血肉吧?”黎宿隔空比划了一下,“力道不一样。”
苗游回忆了一下上班族的伤口,确实看不清骨头有没有受损,但是可以确认的是那只从地底挣扎着伸出的手没有断开的倾向。
划痕一模一样,力度却相差甚远,再加上那些混凝土……
苗游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伤口是它留下的,但最终不是它杀死的。”
“我也这么觉得。”黎宿怀里的枕头被他□□得看不出原型,他皱着眉,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凶手不一定是一个人,可能还有同伙。”
苗游:“混凝土活埋也不像是那个怪物会做出的事,虽然它能模仿人类说话,但是未必就具有跟人类一样的思维。”
他突然毫无预兆地站起了身,黎宿躲避不及,挺拔的鼻子磕到了他的大腿上,发出了嗷一声叫唤,但他置若罔闻,反而问起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养过猫吗?”
黎宿正泛着泪花揉鼻子,本想指责他的,闻言只能憋屈地回答了问题:“我妈养了只丑橘猫。”
苗游:“挠人吗?”
“家里人只挠我!”说到这个黎宿就更气了,“黎总还是我读初中时闹着我爸妈非要养的流浪猫,结果我碰一下都不行!”
“黎总是……?”苗游的思路被这清奇的名字打了个结,下意识地问了出口。
“猫啊。”黎宿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我们不是在说养猫吗?”
“……”苗游顿了一下,选择不接这个话题,自顾自说了下去,“猫心情好跟你玩时,是不是会张嘴咬你,或者用爪子拍你,但是根本没用力?”
“我家猫从来不跟我玩,它是真咬。”
“那你可真是猫嫌狗憎。”左扯右扯都到不了正题上,苗游没好气地说。
反倒是黎宿见他一脸不爽还笑了,然后也不贫嘴了,从床上坐起身来乖乖回答了问题:“黎总是真和我相看两厌,但是它总和我妈玩闹,有时会抱着她的手指啃,我妈说它从不用力,就是用手指蹭蹭牙齿。”
苗游:“猫有把人咬出血的锋利牙齿,但是会在玩闹时控制力气,假设那个怪物跟猫一样呢?”
黎宿到这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是出于玩闹的心理,它不会像划破石面一样使用爪子。爪子会破开他的皮肤,但是因为有意控制力气,并不会折断他的骨头。”
“比起玩闹,不如说是玩弄。”
“假设凶手不止一个人的话,怪物残忍地玩弄,而另一个人则在那之后负责给予受害者死刑。”
三言两语,两个人延着这个思路把可能性顺了下来。
但这其实是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无端猜测,在最开始的[凶手不止一个人]这里就没有丝毫论证,他们两个亲眼所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怪物。
同时这也是个逻辑合理的猜测,他们可以一步步收集线索来验证它。
正事讨论完了,然后就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只能等白天出外找线索。
但除了正事外,苗游还有一个很好奇的点:“你怎么说得头头是道?”
刚进门时那样子还真挺唬人,都不像个蠢萌了。
黎宿:“刑侦剧里都是这么说的。”
苗游:……
“睡觉了,今天你先守夜。”苗游把越界了的腿踹回了三八线另一边,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黎宿挠了挠脸,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被拒绝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