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舒从围观的村里人中间硬挤了进去。
她已经从兜里摸出了五颗糖出来。
多的她也不想给。
张凤被赵哑巴拦着,在那里揪赵哑巴的头发,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让你拦我!让你拦我!你得了这死老婆子什么好处?”
赵哑巴躲着张凤的撒泼,身体半丝没动。
稳稳的挡在张凤面前。
周云舒拄着棍子上前,手往二姥姥眼前一递,花花绿绿的糖纸把二姥姥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二姥姥,礼尚往来!你们家请我们家的几个小孩子吃了冰糖,这是给红艳她们吃的!不多,是我们一点心意。”
这可是软糖!
又大又甜还软。
镇上都只有过年前才会有卖的。
周云舒脸上噙着笑。
她人长得漂亮,往人前一站,直接就让人眼前一亮。
就是二姥姥见了,也忍不住皱眉,心道,这死丫头,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要死啊!
一看这狐媚的长相,就知道以后大了不是什么正经人!
幸好家里的两个姑娘都比这云舒丫头大,不然,亲事都受影响。
有这么一颗明珠在这里杵着,谁还能看上家里那两个长相平平的丫头。
二姥姥绝对是个有心眼的女人。
反正周云舒周末回姥姥家的时候,从没见过大表姐张华的订亲对象。
这事儿是二姥姥多心了。
大表姐张华的订亲对象周云舒在镇上早就见过。
家里是做面食店的,有钱是有钱,吃的那叫一个胖,体重绝对是在两百斤以上。
在周云舒看来,大表姐张华要真嫁过去,那才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二姥姥瞧着周云舒,心里就很是不爽,正要接着开骂的时候,不知躲在哪里的张红艳噌的一下钻了出来,把周云舒手上的软糖一抓就跑。
一个不剩。
“奶,行了啊!没完了!”
瞧着张红艳跑走的背影,周云舒就知道这回是二姥姥家理亏。
真是张红艳请几个小的吃冰糖,结果被二姥姥看见,不乐意就开骂了这么久。
二姥姥就是那种人,芝麻大一点的小事也能上纲上线。
被自家孙女掉链子打了脸。
二姥姥冷哼一声,嘴上依旧不饶人:“便宜你们了,以后管着点家里的孩子,别动不动就往别人家跑!看到吃的就走不动路!要点脸!穷是穷了点,也不能没有家教不是,想吃自己赚钱买,什么玩意儿,钱没几个,生孩子倒是积极得很,一串一串的,养孩子不花钱啊。”
周云舒都懒得跟二姥姥说话,拍了一下赵哑巴,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姥姥。
赵哑巴立即把周云舒姥姥扶了起来。
张凤轻笑:“你说我们没家教?哈!你家就有家教?妹妹抢姐姐的男人就有家教了?这事儿谁不知道啊,还好意思说家教两个字,先把你们自己家的丑事理顺了再说!哼!死八婆!一家子都不要脸,不就是有几个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姥姥赶紧捂住张凤的嘴:“凤儿,这是你二奶奶,可不能这么说话啊!凤儿!”
“你再说一遍,你这个浪蹄子,说谁不要脸呢!你才不要脸,一家人都不要脸!”二姥姥一听急了。
姥姥赶紧对黑着脸的二姥姥讪讪一笑:“二嫂子,别生气,孩子小,不懂事,嘴上没个把门的,话说错了,回去后一定好好教她!她爸回来也会揍她的。”
姥姥这样。
周云舒无语。
但也怪不了她,姥爷去世的时候,姥姥才三十几岁,就当了寡妇,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
姥爷当年是村里的支书,家里日子还是好过的,不然也没有这一溜儿的六间土房。
姥姥家虽穷,但是房子在龙凤湾里面还算得上是最大的。
周云舒的母亲张兴如都能念书念到高中,马上就要考大学。
姥爷去世后,二姥爷成了村里的支书。
家里没了男人,姥姥一个人拉扯七个孩子,实在是不容易,后来又赶上没吃没喝的那几年,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姥姥哭着送走了两个女儿,一个是二姨,一个是小姨。
小姨那会儿才几岁,送给邻村一家不生育的家里养着。
二姨那会儿年满十六岁,嫁到了外省。
这么多年,再没见过。
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反正周云舒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二姨长什么样儿。
听老一辈的人说,二姨跟周云舒长得有几分像,当时是被一个做生意的人相中了带走的。
周云舒现在想想,姥姥心也大,一个闺女说给人就给人。
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人命真是连根草都不如。
周云舒的母亲张兴如原本是有机会读大学的,就因为姥爷这么一去世,她的读书梦也破了。
当年母亲也算是心高气傲,相亲总没有中意的,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在镇上做生意的,都订亲了。
又被二姥姥从中作梗,二姥姥背地里传母亲不能生育,男方知道后就退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