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元焕回到王府,衣袖一挥就将刚端上来的热茶掀在了地上。
属下和王府里的仆从纷纷跪地, 不敢抬头。
元焕压抑着怒火, 冷冷笑道, “我还真是小瞧了沈佩。”
敢在中正门外陷害他, 他还真被她平日那副漂亮文弱的脸给骗过去了。
跪在地上的其中领头的一人,也是之前负责处理郭进事宜的手下,“王爷息怒,王爷若是讨厌那沈佩, 我等必当竭尽所能为您除去她。”
“王爷, 万万不可。”另一人是府中的幕僚, 立刻出声劝阻道, “沈佩若出事,只怕人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王爷。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你说的不错。”元焕淡淡道,虽说这段时间的事令他气急败坏,又是心烦气躁,但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
幕僚也知道,殿下从来志气不小, 不然也不会想要谋权夺利, 而非做个闲散富贵王爷。
前者更在意名声, 沈佩只是一个五品小官, 与天生皇亲贵胄的恒王地位有天差地别, 算不了什么,要是因为一个区区小人物,而影响殿下的名声和在朝中百官心中的印象, 那就得不偿失了。
幕僚劝恒王忍一时之气,暂时不要理会沈佩,先挽回名声重建势力。
说元焕多恨沈佩,倒也没有,毕竟他还不知道刺杀一事是沈佩自导自演的戏码,更多是被沈佩在中正门外摆了一道的不爽。
而且明明一开始是他掌握了主动权,他是王爷,沈佩只是一新进翰林,他还极有可能发现了沈佩的隐秘,却没想到结果是他被沈佩弄得灰头土脸,如今还不得不离她远远的。
不过这又如何,来日方长,他等着看有朝一日沈佩对他奴颜卑微的样子。
似乎是想象到了那个画面,元焕不觉微眯了眯眼。
他冷冷笑道,“给我盯住了沈佩,每天都与我禀报。”
“是。”手下心中一凛。
……
“沈大人实在叫我等佩服。”数位官员捋须赞叹道。
沈佩微笑道,“众位大人过誉了,此次还是有赖众位出力,沈佩只是从旁协助罢了。”
不贪功不冒进,还足够谦逊,这些官阶哪怕在沈佩之上的大臣听了心里也舒坦。
这份功劳明摆着就是沈佩的,他们若抢了未免吃相难看。而且这沈佩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仅在督查司风生水起,而且又是协助大理寺卿办案,又是与户部共同查账。
短短两三月立下的功劳就不小,可以说是令人惊叹。
而且听闻和沈佩一起共事的官员没有不夸她的,原以为有胆子敢查到恒王身上的沈佩会是个刺头,不想却很好相处,处事合宜,懂得推功让人,哪怕和她一处的都能分到些功劳。
这样一来沈佩也如愿地化解了大多人的敌意。
沈佩会做人,更会做事有才干,大理寺卿和户部的主事先后都找过督查司抢人,然而督查司还舍不得放沈佩走呢。
虽说之前查到恒王门下在江南盐铁税上的问题,引发朝堂震动,惹出这么大的事。但同样也令沈佩崭露头角。
督查司的人心中也有思量,比起得罪权贵,更怕成了朝中可有可无的存在。
有这么一出,让督查司重新震慑了朝堂一回,也没什么不好的。
更重要的是,沈佩真的很好用,哪怕是什么沉疴旧账,棘手问题,到她手上都能解决。而且沈佩现在又仅是五品詹事,既高不到争权夺利的地步,也不会低到不方便启用。不趁着她还未升上去最大化利用,实在是可惜了。
至于沈佩会不会升官,没有人会怀疑,单是程首辅就相当看重沈佩。
听闻他两次请沈佩到他府中吃饭,他家夫人见沈佩容貌才干俱佳,又前途正好,想要将小女儿说给沈詹事,后却被沈詹事给拒绝了。
程首辅非但没有生气,还觉得沈佩人品如美玉,回头就说他家夫人做的不妥,然后没过两天就亲自为小女儿许配了另一桩婚事,比较起来还真不如沈詹事,而且还是远嫁。
可以说程老是个奇葩,朝堂上不少人觉得他太过刚直,就好比是茅坑里的臭石头,他当上首辅都有两三年了,连自己的子侄女婿都不曾谋划过,偏偏对沈佩青睐有加。
却不知这有一半都是沈佩谋划得来的,之前为了消除恒王这个隐患,她自然是思虑周全,连那道折子该交给谁她都是想好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交上去,不说风险大,而且由她一个新进小官递折子,天子未必会看上一眼,她要找的代为转交的人选就是能令天子重视,同时能不惧与恒王这样的宗亲皇族敌对,能够彻查到底的人,程首辅。
若非程首辅彻查到底,证实了她的折子上所述为实,恒王也不会这么狼狈,牺牲了门下大部分势力才得以保全。她也得以安全无虞。
对于自己的仕途,沈佩没有想过结党营私,也不会贸然投靠到某个派系,程首辅这样偏位高孤直的大臣,反倒可以来往。
但沈佩心中通透,程首辅是可以信任的长辈上官,却不能完全交托性命。
这些时日的来往,也让她更加了解程老是什么人,他固执孤直,却也古板迂腐,他青睐欣赏沈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