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多看,只要辰砂没少,我就立刻把黑罩再给蒙上。等四具尸体都检查完,黑罩全部罩上后,我几乎立刻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这种事来一次还好,如果多来几次,恐怕我直接就被吓死了。
看着手上昏暗的油灯,我有心在房子里探查一圈,确定一下尸体是否还在屋里。可是刚才看一面墙就惹出了事,现在我是一个错也不敢犯了。万一油灯再灭,尸体再消失一个,那我可彻底完蛋了。要是让李长贵知道,他走这么一会就少俩尸体,他还不把我给杀了泄愤。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在来的时候,我们走的是山路,身上都沾满了泥。如果尸体从门出去了,那门口肯定有痕迹。
不过,我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毕竟李长贵已经进出好几次,我也跟着进来过。就算有痕迹,也不一定就是尸体的。
让我纳闷的是,那人脸为什么会在墙上?如果说这是设计者安排的,那根本不可能。灯灭了尸体就跑了,肯定不符合赶尸人的利益,毕竟人家把尸体交给你,你带回不去,那还不要命啊。
可是,如果这不是人为安排的,再联想李长贵的话,他肯定早就知道有这种古怪的事情,所以才不让我看墙面。但如果这东西是害人的,李长贵为什么不除了他?
这种诡异的情况,我想破头也想不出结果。
正当我烦躁不安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肩膀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搭了上来。
在油灯的光亮下,我看到地上忽长忽短的影子,最短的那个,是我的。而在我的影子之上,竟然还有一个。
这房子没人会进来,而现在房子里除了我,就只有尸体了……
我只感觉三魂七魄跑了一半,脑子都不清醒了,那具尸体,竟然还在屋子里!
现在该怎么办?拿符纸贴他?万一没用反而惹恼了他,岂不是要遭灾?可是如果任由他搭在我身上……让一具尸体搭着肩膀?
我咬咬牙,正准备跳起来给他贴十张八张的纸符时,后面的“尸体”突然开口说话了:没事吧?
这声音,是李长贵?我连忙爬起来,用油灯一照,真的是李长贵!他回来了!
在这一刻,我几乎有哭出来的冲动。李长贵似乎能感觉到我的不安,问:“你怎么了?”他这一问,我才想起来,尸体没了一个。这该怎么跟他说呢?说我没听他的话,举灯看墙了?
一想起李长贵那手无火燃符的奇技,我就不禁打个哆嗦。这人太过诡异,万一惹怒了他,恐怕不比惹到尸体好到哪去。
李长贵见我不吭声,立刻抓过我手中的油灯,走到尸体前查看。
他这样一查,什么馅也该露出来了。没办法,我只好先承认错误:“老爷子,对不住了。我没按你说的做,拿灯去看墙了。”
李长贵的动作立刻停顿了,他回过头来看我,足足看了半盏茶的功夫。最后,他才沉声问:“灯灭了?”嗯。我既有些惧怕,又有些尴尬:“灭了,尸体消失了一个。”
一听我这么说,李长贵连忙数尸体,他来回数了两遍,都是四个。尸体,的确少了一个。
唉……李长贵才叹口气。
他这样子,与我想象中的暴怒完全相反,我不由地更加愧疚:“真是对不住啊,你看看,还有什么方法能找回来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
李长贵举着油灯,缓缓走到我面前,他的眉头,已经死死地皱到了一块。我知道他现在肯定很生气,说不定想直接捏死我,所以,我没敢吭声。
李长贵又看了我半天,说:“知道灯灭了,会发生什么吗?”就是尸体没了嘛。我本想点头,可转念一想,他既然这么问,肯定是另有原因,我连忙摇头:“不知道。”
李长贵又叹口气才说:“这灯名为寻乡,是让阴神觉得,灯就是家乡,可以让他们不乱走。灯一灭,他们就会乱走,寻找回家的路。如果这中间撞到什么阴气之类的,那就会变成鬼。到时候阴神变鬼,害人无数啊。”
这么严重?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一盏油灯,竟然也有这么多讲究。
事是我惹出来的,虽然李长贵把鬼说的很恐怖,但我依然不能退缩:“那现在该怎么办?”
李长贵说:“没有寻乡灯,阴神就会四处游走,直到回家。但是,他们还没有意识,根本不知道怎么走,所以我们想找,也不容易。”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的心立刻沉了下来。如果真的找不到,阴神再变成鬼去害人,那我不等于间接的杀人了吗。这已经不仅仅是愧疚的问题了。
李长贵说:“你也不必惊慌,这种事发生过不少次,我们这行早有了对付之法。在喜神身上,有一种特制的符咒,这符咒是贴在他身上的。只要阴神不成鬼,符咒就有用,而我只需要依靠特定的方法,就能找到他。不过,万一阴神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就成鬼,那符咒就会被阴气侵袭,也就失去作用了。”
一听他这么说,我立刻知道有了希望,连忙叫起来:“那还等什么啊,赶快找啊。”
李长贵说:“想用那种方法,必须得用上一件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这让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