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趴在马背上,金舞鹿抓了一把雪加枯草压在伤口上面,低温减缓了失血的速度,还能减轻点痛楚,然而在马上颠簸了一段路之后,雪已经化成血水流尽,金舞鹿只好再给他重新抓一把。
荒芜陌生的环境,吹在脸上的风雪,马蹄踏过的枯草,还有这个金舞鹿,她的声音,气息,和带给他的痛,如此真实,这一会儿,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恶梦,因为,他真的很痛。
不过疼痛可以刺激脑部保持清醒。陈今虽然受了伤,身体不能动了,可大脑并没有停下思考,
这一路上他静静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随着牢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陈今的心凉了一大截,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被关起来了。
金舞鹿送来了一身旧衣服和金疮药,隔着牢门对陈今说道:“你老实在里面待着,不要
想耍什么花招。”
陈今说道:“你听我说,我不是什么采花贼,我是西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这个小镇,对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为什么你们都穿这样的衣服?”
金舞鹿冷笑一声说道:“西安?我从未听说过大棠境内有这么个地方,你的穿着打扮的确与我们不同,就算你不是采花贼,说不定你是域外敌国潜入我大棠的探子。”
“什么大唐,难道我是穿越了?”
“穿越是什么意思?”
陈今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金舞鹿解释,只好问道:“你们的皇帝是谁,李世民还是李隆基?”
“都不是,我大棠是厉家天下,当今陛下的名讳,我等臣民岂能直呼。”
“厉家?”陈今想了想不对劲,找了根木棍在地上写了个“唐”字,问道:“咱们的国号是这个唐吗?”
金舞鹿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看你穿着不修边幅,写的字也如此不堪,而且还写错了。”说着,金舞鹿在地上写了个海棠的棠:“是这个棠......看来你十有八九不是我大棠的人了。”
陈今盯着那个字,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我当然不是......但我也算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金舞鹿说道:“你都身陷囹圄还答非所问,没关系,若我查明你的确是良民,自然会放了你。”
“哦......那就好。”
“但你若真是个探子,那我就要将你送交海内院法办了。”
“什么意思?”
“哼,朝廷历来对付刺探军情的探子,都只有一种办法,就是......”
金舞鹿没有直说,只是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陈今赶紧说道:“喂,那误会就更大了啊,不如你先放我出来,我把详细情形都告诉你。”
“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会查。”
说完,金舞鹿头也不回就离去了,任凭陈今在牢房里怎么喊她都不理会。
夜幕下,一个轻功了得的身影出现在葬仙山脚,在风雪之中逆境而上,疾行在山林之中,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便行了十几里地到了半山腰,此处有一废弃的破庙,不知道多少年都无人途经的破庙,今夜里竟亮起了烛光。
破庙门口守着一位黑衣大汉,大汉察觉到有人正接近此处,用洪钟之声警示道:“来人报上名来,否则杀无赦!”
林中疾行的身影听到此言一跃而起,凌空扬臂,伴着一声尖锐的呼啸声,一支铁羽如箭矢一般朝着黑衣大汉的脚边飞去,直直地插在地上,铁羽光泽亮银,边缘锋利,上面刻着惊鸟二字,而那个疾行的身影几乎与铁羽同时落地,单膝跪地道:“惊鸟堂雍州影部胧雪千拜见主人!”
大汉听声,来者是个穿着紫衣紫袍的年轻女孩,立刻上前一步,一只大手按住那女子的肩膀,一使暗劲,便试出了武功的深浅,质问道:“你的武功才刚刚突破了三重,只勉强配得上邈影的称号,对我惊鸟堂来说就是个废物,主人要你有何用!”说罢大手松开那女子的肩膀,移向其头顶,准备一掌拍下去,只见他掌力未到,却气劲已至,女子额前的发梢被冲乱,可那女子也不躲不闪,任凭大汉处置,眼看这一掌就要落下,一个老者的声音从山神庙里传了出来:“住手......”
这声音听似年迈无力,可在这风雪之中,他说的话就犹如在耳畔低语,直达内心深处,大汉急忙收手,敬畏地退到一旁。
那声音又道:“让她进来说话。”
“是,主人!”
这破庙荒弃已久,四处挂满了蛛丝,案台摆设东倒西歪,房顶漏风漏雪,一老者佝偻着身子背朝门口,双手小心地扶着一盏油灯,怕被风雪吹熄了去。
老者披着兜帽长袍,墙上照映着摇晃的身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老者侧过身子来说道:“雪千,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胧雪千慢慢走上前,老者将油灯抬起靠近她的脸庞,他能看清胧雪千的脸,但是胧雪千却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有一大半都隐藏在阴影中,不光是容貌,老者还隐藏了气息,使外人探不出武功修为。
胧雪千从怀中掏出玉佩双手奉上,说道:“属下潜入平等世查找小主和鸑鷟令的下落,终于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