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了,庄家两亩水田收了八担粮!”
“两亩八担!真的假的?!”
“还能骗你咋的?刚走路上碰刘柱子了,他刚从庄家出来。”
“不能吧?我记得她家是水田可是下等,别是弄错了。”
“走走走,咱瞧瞧去不就知道了。搁这儿穷瞎猜有个什么劲。”
都快晚食了,可这两亩水田出八担粮的事实在是挠的人心痒痒,聊了天的两个男人连饭都不赶着回去吃了,只急匆匆的就往庄家的方向走。
这田真能收这么多?
自稻鱼那事之后,家家户户都关注着庄家收成的事,这一出了消息,全村便是立时都知晓了。
信的,不信的都有,还存了些将信将疑的,性子急了憋不住事的都要抬了腿往庄家去。
“这到晚了去你干啥?人家里寡妇当家,你这时候去了像个什么话!”
屋头媳妇叨叨着,到底让男人歇了出去跑一趟的心,可这一晚上也是抓耳挠腮的心里难受,就指着第二日上门探个究竟。
两亩八担这话传的恁快,到晚食的时候,庄二也是听说了。
不消他在饭桌上提,钱老太自己就问起来了。
“老二,你前日不是偷摸这去帮老大家那个丧门割稻去了?”
耷拉着褶皱的沉重眼皮似张非张,钱老太呼噜了口稀汤寡水的杂粮粥说。
庄二听了自家娘这么说大嫂,心里直皱眉,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放了碗,规规矩矩的答:“是村长让去的,还有柳大几个一起,半日就好了,没耽误了家里活。”
他以为娘因为三弟媳的事心里不痛快,又要在饭桌上找自己的不是,好泄泄火气。
谁知钱老太平静的很,完全没有要骂自己的迹象。
“我刚听说她家两亩田收了八担粮?这到底是真是假?你收的时候没觉着出来?”
一连三个问题,都让庄二不知道该回哪个。
他那日拢共也只收了半亩多,这如何能知道这收成到底如何了?不过这稻粒倒是……
“要说便说,做什么支支吾吾的,没个男人样!”钱老太啪的放了碗,惊的饭桌上的人具是一抖。
“我摸着稻粒是比咱家的饱满些。”
庄二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气,心里搞不清娘怎的突然问起这个来。
要说他还是脑子不够用了么,能让钱老太花了心思去想去琢磨的,还不就是银子的事儿呗。
“你明日去趟她家,瞅瞅到底是真是假,要是真,说什么的都要把那肥田法子搞回来。”
“娘,侄女说了,这鱼田方子,她会得直接交给大家的,哪用的着我去要?”
钱老太这段日子心思全在三房那边,只知道老大家鱼田丰收了,心里嫉妒的紧,并不晓得庄可卿愿意白教村民方法的事。
“你说啥?”老太太惊的层层叠叠的眼皮都给撑开了,“她是个傻了怎的?这法子教人,还白教?”
“果然是个败家的!”
钱老太心里气急,只恨这老大家的没个眼色,有好法子都不知事先孝敬婆母,友善兄弟,倒要便宜村里这些不相干的懒汉了。
庄二显然不赞同自家娘的话,可也不能反驳什么,只端了碗埋头喝粥。家里这粥稀的能照见人影,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大嫂家吃的午食,那叫一个香啊。
“不行,你明日还是去瞧瞧,我就不信还真能收了八担,定是人吹的!”
咽不下胸中这口气,老太太还是坚持要让庄二去一趟。
若是真收八担,那明年自家也必须用上这法子,要是没八担,那也说明自己眼光没错,这丧门就不是个实在的,一张嘴惯会说谎骗人,当初分家就没的错!
第二日,庄家小院足比之前收鱼之后更热闹,这一波一波的来人就没停过。
秦蔓枝直接大开了仓库的门,让人看个够,也省了自己说话的功夫。
汉子们见了就是夸,说这田种的好,又是鱼又是粮的,都丰收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可跟着男人们来的媳妇、婆子们话可就是一套一套的了,没得都给说出朵花来。
“可儿从小瞧着机灵,就是个能干的,之前就觉得这丫头有福,还能招了个这么标致的夫婿,是十里八村都没有的俊俏相公呢。”
“那不是嘛,还是识字断文的,将来考个秀才公,可儿不就是咱村头一哥秀才娘子了?”
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从小就妨克亲人,克死爹不说,长的也是又瘦又矮,一看就不好生养。有点个银子就抖擞起来学了大户人家招赘,还招的是个被逐出家门的破落少爷,也不知赚了几个银子还想着供人读书,总之就是穷折腾。
庄可卿听在耳里,笑在面上,她从没想了同人计较。
村里人都是如此,大伙日子不富裕,你家有了他家没的这总归心里上没得平衡。但当初他那便宜老爹没的时候,村民们也都是帮了忙的,可见本性都还是淳朴。
只要大伙都富了,仓里有粮了,兜里有钱了,人才会眼界放宽,没得那么日日算计了这一厘三分的。
田里的事也是这样,农民一年到头的嚼用就靠了地里,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