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可卿根本不晓得庄三拉了老太太这个强有力的后援,正等着时机向自家发难。
她这日正忙着多做些豆腐和豆干,好等了货郎上门来收货。
没错,这些日子她除了每旬去镇上送货卖货之外,还联系了镇上走街串巷的货郎,谈成了几笔生意。
如今,二李子村周边的几个小村,时不时也能吃上新鲜的豆腐了。而镇上的居民,也不必等了每旬固定的日子抢购,有时候也能在货郎那碰碰运气。
这事庄可卿没有对外人说,可是村中来来往往,比平时来的勤快了多的货郎们却是没法子遮掩的。
这些货郎见豆腐抢手,这都不消背筐来进货,基本都是推了车的。虽是豆腐怕颠簸,那便多进些老豆腐和豆干素鸡豆皮之类的,比豆腐价高还耐放,他们也愿意使了劲的叫卖。
托这豆腐生意的福,他们连带着之前手中砸下的一些滞销货色都能带着卖掉些了。
“秦嫂子,您这女儿可真能耐。”
田姓的货郎笑道。
他家住大杏村的,能知晓了这做豆腐的卖家就在二李子村还是经了林木匠的介绍。
说那回林木匠回了家,简单的做了个小葱拌豆腐,不说家里的娃娃,就是他的老母亲都说好。这他不就更把找货郎的事放在心上,心急火燎的第二日就去找了人。可惜实在不巧,这货郎成天走街串巷的,三五日回村一回,倒不能掐了点捉到。他跑了几回那货郎家都说人没回来,次次都说让他稍待几日,弄的他心烦不已。
好在那货郎媳妇是个伶俐的,没把这事忘了。自家男人一归家就给说了这事,才让这田货郎得了这周边几个村里第一的好生意。
货郎今日来是推了板车的,这时候货已经上的差不多了。
三板老豆腐,素鸡、千张、豆干这些也是装了满一藤筐,只嫩豆腐怕路上颠簸,只要了一板。
庄可卿与货郎定的卖出价格是三文钱一块豆腐,豆干两文钱一小块,算起来价格比她在镇上卖稍便宜些,但又比二李子村贵一些。毕竟现在本村也少有人花钱买豆腐了,都是用了东西来换的。
而进货价格则是按卖出价格的百分十七十来算,总要给人家赚些辛苦钱的。
货郎们都是没意见。这庄家做买卖实在,不像镇上那些开了铺子的,说是成本价,其实还是高,每每卖完了货也赚不到三五十文的,没什么意思。
“你慢些,不着急,货上完了先歇会。我倒碗饮子与你喝,省的过会赶路渴了。”
秦蔓枝好心,她家虽是同货郎做生意,但也不吝啬一点浆饮或零嘴,每次都是让人吃喝些才放人离开。
就着一个举动,更是狠狠的刷了回货郎们的好感。
“哎,多谢秦嫂子。”
田货郎来的多了,也不再像最初一般客气。他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到屋檐下阴凉的地方,百无聊赖地等着那碗清凉的浆饮。
“来。”
秦蔓枝从厨房出来了,她端了碗酸果饮递给田货郎,自又进了厨房帮女儿的忙。
田货郎端着碗,小口的啜饮着。
秦嫂子这饮子真是一绝。他咂摸着味道喝完最后一口,还不待回味回味,不经意的一抬头,却是见不知何时,庄家院子外面竟来了一个老妇和两个庄稼汉子。
那老妇人一头白发梳的油光水滑,在脑后盘了个髻,上面一支枯木簪子插着,衣服干净利落。身边的两个汉字都是高大身材麦色皮肤,粗眉大眼了,轮廓同老妇人略有几分相像,想来是一家人。
他同秦蔓枝算熟的了,转头喊了声,“秦嫂子,有人找。”
“哎,来了。”
田货郎喊的急,他就听里面应了一声,没多久秦蔓枝就跨了门槛出了厨房。她的手沾了做豆腐的浆水还没来的及擦,这时候正低着头捉了块布巾抹着。
“是谁……”说着话,秦蔓枝就抬了头,可就这一眼,却是让她接下来的话都吞了回去。
院子外面俨然站的是当初赶了她走的婆母以及二房三房两家的男人,庄二和庄三。
老太太钱氏精的很,明白这时候可不能拿了什么婆母的架子来,不然恐怕是连院子都进不去的就要被人打出来。
“老大家的……”话还未说一句,老太太已经开始抹泪了。
“娘。”
秦蔓枝干巴巴的一句,却是没上前去开门。
田货郎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多年走街串巷的经验告诉自己,这怕又是一出家庭伦理大戏。可主角是秦嫂子,他可不消看这主人家的热闹,省的以后见了面连生意都难做。
“秦嫂子,这日头不早了,我也该去卖货,就先不打扰了。这,多谢你的浆饮。”
说罢,他把瓷碗往自己刚刚坐着的凳子上一放,也不等秦蔓枝有什么回应,就几步到了板车边上,推了就走。
他急的都忘了先开院门,等推了板车到门口的时候,只得尴尬的停了。还是劳秦蔓枝上前给拉了栓子。
“多谢、多谢。”
田货郎忙不迭的点头感谢。
他也不敢多留,打了招呼低头推着车就走,生怕听了什么不该听了,徒惹尴尬。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