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挚到了胡风客栈,他把马车安顿在客栈后面的院子里,然后赶紧上楼敲门。
笠茴看见是他,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一松,她带在身上的金疮药不多,已经给阿浊用上了,但是还是不够,客栈里也没有合适的纱布。
阿挚把上好的金疮药递给笠茴,笠茴拿过东西转身就进去,然后把门带上了。
阿挚现在满脑子都是小主子的伤,坐立不安的,他索性就站在门外等着。
他身形魁梧,站在走廊上就像门神一样凶神恶煞,走过的人纷纷不约而同的避开他。
店小二看到后也被骇到了,他之前也没有注意看,现在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位客官长得就像黑瞎子一般,头发蓬乱,满脸的大胡子,五官全部被毛发遮住了,只能看见两只乌黑的眼睛。
“您要不去楼下坐坐?或者小的给您开一间房歇着?”店小二赔笑道。
站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其他人猛然出门看到外面站着这样一个彪形大汉,也会被冷不丁吓一哆嗦。
阿挚也知道他面目可憎,但是他现在只想守在外面,这样他觉得心安。
“不必,我就在这里。”他粗声粗气的说,眼睛瞪得倍儿圆,仿佛店小二再说一个不字他就要暴起杀人。
店小二的大腿还没有他的胳膊粗,哪敢再说话,只能苦笑着向被吓到的客官赔不是。
阿挚实在在嫌他们你一惊我一吓的碍眼,他索性把脸盖上,靠在门边上假寐。
见状,店小二抹抹头上的汗,这才下去忙别的事。
笠茴把阿浊的伤口重新包扎上药,然后又用热毛巾给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各处血污,最后妥帖的给阿浊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
阿浊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脑子里有一点迷糊,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小主子,您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笠茴刚端着铜盆准备把里面的血水倒出去,就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阿浊抬头到了熟悉的面容,记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刚有意识的时候,感觉到肩上的伤口疼,她还以为是在微生家,在大公子的屋子里养伤的时候呢。
就好像之前和大公子相处的那段时间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就恢复原样。
“我饿了。”阿浊的声音有点哑。
笠茴的神情变得柔和了,她道:“您先缓一缓神,吃的马上就送过来。”
她出去之后把门带上,给阿浊独处的时间。
阿浊并不想趴在床上,她觉得自己这样很不舒服也很变扭,于是就坐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消沉的时候,师傅还在苗疆等着她。
她已经逃离苗疆近七年,早就不清楚苗疆的政局如何,也不清楚自己如何去面对幼时的伤痛。
从末水去苗疆,骑马七天就可以到,但是她现在只能坐马车,坐马车最迟半个月就能到。
时间真的太紧了,她几乎没有办法用如此少的时间谋划一个完美的布局。
到达苗疆的的时候,形势会对她非常不利。
毕竟她在苗疆的身份是被送到巫神殿祈福的体弱多病的公主。
她其实一直都不清楚她所谓的母王对她的态度,那位政绩斐然、百姓夸赞的苗国女王,阿浊很少能见到,她虽然没有虐待她,但是也从未阻止过承嘉和那位王后对自己的苛刻。
毕竟她对那位温润如玉的男王后用情至深,哪怕有承嘉这样不学无术、飞扬跋扈的女儿她也是爱屋及乌。
回神的时候,笠茴已经端着一碗鸡丝粥放在了桌子上。
阿浊觉得自己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就直接下床了。
笠茴想阻止,但是她看到阿浊已经吃上了,而且吃的很香。
鸡丝粥软糯咸香,入口及化,都不用咀嚼,十分合阿浊的胃口。
“很好吃。”阿浊尝了一口之后已经停不下来了,一口接着一口,很快碗就见了底。
接下来赶路的日子里,自己只用吃吃喝喝就可以,所有的花销一定是他们成担,谁让他们非要自己去苗疆不可呢。
想到这里,阿浊的心情莫名就变好了很多,至于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着急的人又不是她。
笠茴在她喝粥的时候,却改主意了。
她没有看到过小主子轻松愉快的时候,而且身上又有伤,她想让小主子先休息一段时间,再去面对苗疆的腥风血雨。
笠茴道:“去苗疆的路上,我们会在泸城停留半个月,代表姬家去沉龙山庄,参加小公子的满月酒。”
阿浊顿时觉得碗里的鸡丝粥不香了。
谁家满月酒有半个月?一定是有事情要办。
沉龙山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主人已经是容厉了吧。
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又心机深沉的人,想要在他眼皮底下做小动作,恐怕不是很容易。
可是,她怎么记得容厉的那位小妾被边关月“害”流产了呢,难道这个所谓的公子是边关月的孩子?
那容厉可真是禽兽不如,他竟然在别人家的花园里强迫已经快要生产的妻子。
阿浊不免又看低了容厉三分。
如果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