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视线扫过苏浮生裸露的小腿,道:“苏大夫怎么在我的屋里衣冠不整。”
苏浮生也觉得尴尬极了,连忙把裤腿放下来,快速的穿好鞋袜,干巴巴的解释道:“小师......咳,阿浊担心自己的伤口会留疤,在下就拿自己亲身为例,向她演示怎么养护伤口。”
阿浊默默扶额,觉得自己快没眼看了。她这个今日才认得便宜师兄连谎都不会说,居然想了这样一个拙劣的借口。
“阿浊?”他咀嚼了一遍苏浮生对他的小婢女的称呼。
大公子周围的气场更冷了,他的眼神中隐约带上了些许杀意。
昨天还客气疏离的称她为“姑娘”,在他出去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已经熟稔的改口唤“阿浊”了,是不是他再晚些回来,他的小婢女就成了那位苏浮生,苏大夫的人了?
大公子的目光转向阿浊,小姑娘貌似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妥帖,也不敢抬着头与他对视,正低着脑袋,摆弄自己的衣服。
“阿浊,到我这边来。”微生葭兰声音里明显在压抑着愠怒,但是他怕吓到小姑娘,还是把声音放柔和了些。
他没有办法容忍她的小婢女离别的男子这样近,现在这个距离让他不舒服极了。宛如他平素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如今却落在了他人的怀里。
阿浊踌躇着,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顶不住微生葭兰带有压迫感的视线,缓缓的挪到了他的身边。
她的犹豫,并不是说怕大公子的责罚,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因为她生气的大公子。
阿浊珍视的人非常之少,大公子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位,她半点都不希望他生她的气。换位思考,如果今天是大公子和一女子在他的房间里,而那位女子还脱了鞋袜,卷了裤脚,露出了半截小腿在外,并且他们俩靠的很近。
那她心里大概也会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甚至,她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所以,她一定是让他伤心了。
小姑娘的鼻尖渐渐的泛红了,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公子......”
微生葭兰见她一副不愿意到他身边来的模样,胸口积攒了不少的怒火,于是他连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
而是回首冷漠的对苏浮生道:“以后苏大夫还是不要随意出入溯兰轩的为好,毕竟我的屋子里还有女眷。”
“苏大夫,请回。”
大公子毫不客气的做出了强硬的送客姿态。苏浮生都开始怀疑,如果他再多逗留那么一刻,就会立马像被扔垃圾一样被丢出去。
“告辞,告辞!”他急急忙忙背上自己的药箱,速度仿佛飞一般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小师妹的这个如意郎君醋意杀人,他要是再不走,恐怕命都要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里了。
“公子......”阿浊又巴巴的摇了摇他的衣袖。
大公子不光这次没有看她一眼,更是把自己的衣服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他忘了收敛自己手上的力道,她的伤口被不轻不重的牵扯了一下,弄的有点疼。
阿浊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被他惯坏了,明明只是这样的小事,她却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咬了咬牙,将喉咙里涌上来的酸涩吞了回去。
大公子坐在了自己的塌上,手边却多出来了一份一品阁刚出炉的桃花酥。
她眼睛一亮,凑上前去,指了指油纸包,期待的问:“这是给我带的吗?”
她故意没有自称“奴婢”,她想试探一下他对这个的态度。
微生葭兰确实没有纠正她的自称,但是他没有余地的否认了:“是给孙婆婆带的。”
“噢。”阿浊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和幼稚了,她慢慢的转过身去。
不是她的,也没有她的份,就是这么简单。
她都开始渐渐的怀疑,那些大公子对她说的话、对她的好都是她的自作多情,是她刻意放大了这些原本平常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只要想到这里,她的心就这么难受。
就连眼泪也控制不住了。
微生葭兰听不到小姑娘说话了,他抬眼一看,见她正无声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他蹙了蹙眉,走了过去。
小姑娘的眼睛红通通的,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眼泪珠子一粒一粒的往下落。可偏偏她还倔强的不得了,一声也不吭,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娇嫩的唇瓣都被她咬的渗出了血丝。
“松口!”微生葭兰见不得她这样对自己。
“您,您不是不理我了吗?”阿浊抽抽噎噎的打了一个哭嗝。
大公子抬起了小姑娘的下巴,垂眸仔细认真检查着她唇上的伤口,宛如在研究一件颇为费神的事情。
他越看眉锁的越深。
“这是在做什么?”
大公子顿了顿,问道:“是想让我心疼吗?”
心,心疼?
阿浊的眼泪瞬时就止住了,愣愣的看着他。
大公子看着她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觉得自己有些无奈,道:“刚刚我正在气头上,桃花酥是特意给你带的,孙婆婆牙不好,吃不了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