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毕恭毕敬地听完这话,顿时僵在了原地。他在相府做事多年,深知相爷平时很节俭,非必要的铺张浪费一概不许。加上小姐病了的这两年,相爷撒了大把银子在布施上面,期望能为小姐多积一些功德。
“姑。。。姑爷,两。。。两千两啊!”管家痛心疾首地在心里淌血,又是焦急地想要出言提醒姑爷,这海口夸得大了。
褚玉瑭刚才连续喝了十几桌,现在酒劲上来了,头开始晕乎乎的,沉重得很。听到管家欲言又止地在自己身边磨蹭,不免有些急了。她扭过脸盯着管家认真看了许久,觉得他很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但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一点没忘,生怕管家动作迟缓怠慢了客人,影响了褚家的商誉。又冲管家叫了声:“快去!千万不能让康公子久候了,以后往来的日子还多着呢。”
管家为难地看了相爷一眼,只见施起然阴沉着脸,静静地看着褚玉瑭发号施令。施琅云刚走到褚玉瑭身边不远,就看到了这么一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当下就停下脚步静观。
施起然深吸了一口气,朝管家使了个眼色,施府账房里的两千两便这么被褚玉瑭爽快地送了出去。当更厚的一叠银票呈到康友之面前时,不仅是他,周围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能让平时节俭如斯的施丞相一声不吭地拿出两千两,估计除了褚玉瑭,没有别人能够做到。
“那在下,就多谢褚公子美意了。这杯喜酒,康某也算是喝得服气了。”康友之颤抖地接过银票,加上刚才自己掏出来的一千两,现在总共是三千两银票塞进怀里,倒是让自己肚子大了一圈。
钱如归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褚玉瑭一眼,对于这个在昨日之前还名不见经传的人,有了点兴趣。在场其他人见既然相爷肯替褚玉瑭出这两千两银子,说明已是真心接纳她了。看来今夜,真地是该与心目中的施家千金彻底告别了。
陈墨荀比谁都了解这种凄苦的滋味,率先扭过头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一滴不漏地全部喝光。这场婚宴,他也看够看透了。原先他还心存幻想,丞相会看不上这走了狗屎运的平民姑爷,如今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这才刚拜了堂,就一口气替姑爷挣面子花了两千两,还不足以说明相府的态度吗?经过这一回,没有人再敢对着这位新晋姑爷出言嘲讽了。反倒是殷勤积极地想要前来巴结,却被施琅云和施琅庭兄弟给挡了去。
酒宴散去,康友之被刚才那两千两银票给彻底震醒了,一路上不停地向钱如归感慨:“钱兄,我看这个褚玉瑭不简单。随口一说,就从抠门的施丞相手里挖出了这么多银子。今后说不定要掌管这个相府呢。”
说完,康友之还摸了摸胸前,鼓鼓的银票弄得他满心荡漾。这一回,爹肯定不会再说自己只会惹是生非了,就去喝了杯喜酒,轻松赚了这么多银子,爹肯定要夸死自己了。
钱如归唇角挂笑地看着骄傲自得的康友之,对于他刚才的结论不置可否。
施婉琬的洞房是没人敢闹的,就算丞相松口说可以,她的兄弟们也不会同意。就算施家兄弟都同意了,施婉琬自己也不会答应,谁要是不小心惹她犯病了,估计命也就此断送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娶了施婉琬,何苦要去闹新房给自己添堵呢。带着这样的心情,在婚宴结束的一瞬间,宾客都已走得差不多了。褚玉瑭的酒意还没完全退去,被管家扶着在旁边坐着喝醒酒茶。
“玉瑭啊,你可觉得清醒些了?”施丞相满脸关切地朝她走来。
“唔,岳父大人,小婿没醉,很是清醒呢,嗝。。。”话音刚落,褚玉瑭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酒嗝,接着便对施起然笑了起来。
施起然的脸色不太好,本想跟她好好算一算刚才那笔两千两的巨款之账,但是见她醉得不轻,况且待会还要入洞房,只得作罢。但是内心实在是对于那笔钱耿耿于怀,于是便让施琅云去跟积云通气,让她转告给婉琬,由她出面,好好说说她的夫君。
踉踉跄跄被扶着进了洞房的褚玉瑭乐呵呵地接过喜秤,还不等喜娘烘托紧张喜悦的气氛,就轻车熟路地掀起那方红盖头。笑眯眯地将喜秤还给喜娘,褚玉瑭这才算是正眼看她的新娘。
这一看不打紧,却差点要了她的命。施婉琬今日盘起的发,将她白皙细长的脖颈衬托得毫无瑕疵,烛光映照下,脸上的娇媚妆容勾得人简直要七窍全出。
“你。。。。好美。”褚玉瑭由衷地感叹。
她对于美好的事物向来钟爱,更不用说施婉琬这样的人间尤物了。无可挑剔的五官,拼凑在一起,更是让人错不开眼。无论仔细瞧哪一处,都觉得生得恰到好处。
“姑爷嘴真甜。”积云在旁边小声地赞叹。
飞霞却不动声色,现在她心中有些紧张。总觉得今日的姑爷有些怪怪的,跟昨日她挑选时见到的不太一样。这可是自己面临的大考啊,若是真的与昨日大相径庭,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小姐收拾了。
施婉琬唇齿未动,只轻轻抬眼看了一眼褚玉瑭,对于她的赞美报以微微一笑。只是这一笑,实在太过敷衍疏离,就像是平日里对着那些世家子弟们的客套寒暄。
褚玉瑭并未发觉施婉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