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他见到了已经死去六年的孙策。
那个被人称之为江东小霸王的人,那个对他有知遇之恩,视作股肱的明主。
“子义,你我君臣缘分已尽,接下来的道路,只有你自己去走了。”
“主公,主公……”看出绝尘而去孙策,徒步的太史慈,虽然狂奔追喊着,却终究没有追上。
当他来到一条河畔时,突然又看到了那个鹤发童颜的太平道人,被江东百姓视作神仙的于吉。
“仙长,你怎会在此?”身穿白袍,手持净水玉瓶的于吉,回头看了眼他。
“遇破军则吉,切记,切记!”
“仙长,仙长……”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太史慈,缓缓睁开了双目。
“父亲,父亲你可算是醒来了。”跪坐在太史慈面前的太史亨,这一夜几乎未眠,一直在为太史慈擦拭着,依旧处于高烧的身体。
“我还活着?”太史慈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吃力的问道。
“对,是、是华神医的弟子救了你。”太史亨想起刘俨的话,让他先不要告诉太史慈自己的身份,以免让太史慈心生顾虑,从而影响康复。
“那就好,那就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喜色,毕竟他才四十一岁,正当建功立业的年纪,又岂能甘心就此死去?
“父亲,医师说你现在需要喝点汤水,多休息,慢慢就会康复。”太史亨笑着说道。
“对了,我们现在在哪?”太史慈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熟悉的空间,有些担忧的问道。
“父亲不必忧虑,我们虽然还在下稚,但昨日我已经接到消息,庐江孙太守(孙贲)也派军攻打蕲春了,现在江夏的兵马,都被引去了蕲春方向。”
太史亨再次撒了谎,不是他要欺骗父亲,而是他担心忠直的父亲,会为了忠心,而不顾自己生死。
“虽说如此,还是不可懈怠,你要整顿好军务,不可让士卒杀戮百姓,虽然劫掠是迫不得已,但也不可以枉顾百姓性命。”
“恭喜太史将军脱离危险,现在起安心休养一些时日,就可痊愈。”这会刘俨亲手端着一碗鸡汤熬制的稀饭,走到太史慈身旁。
“父亲,这位就是神医弟子刘医师。”太史亨连忙介绍了一下。
太史慈看着一脸英武的刘俨,还真有些不敢相信,刘俨会是一名医师。
“有劳医师救命之恩。”侧躺着的太史慈,连忙开口表示谢意。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之职,将军不必介怀。”刘俨说罢,看向太史亨道。
“少将军,门外有士卒来找,怕是有公务,这里交给我来就好。”刘俨借故提醒了太史亨一句。
“父亲,那我先去忙了。”太史亨拱手向父亲请示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了哨所房间。
“元复,兵马已经集合,现在可以出发了。”走出城门哨所的太史亨,见到身穿着父亲那套兽面吞头铠的甘宁,咋眼一看竟然还真有三分相似。
“甘将军请!”太史亨披挂上马,跟着甘宁率领一千兵马,出了下稚,直奔建昌都尉府。
这一次甘宁假扮成太史慈模样,由太史亨协助,率领着建昌都尉府投降的士兵,星夜赶回建昌得目的有两个。
一是搬空建昌府,劫掠百姓充实下稚,也算是巩固下稚的基石。
二是把太史慈归降一事,做成既定事实,断了太史慈回江东的后路。
这是刘俨昨夜与徐庶想出来的计策,并得到太史亨的同意。
太史亨因为没有官职,只是跟随在父亲太史慈身边,所以对于他来说,归顺刘俨没有丝毫压力。
但太史慈不同,他是江东旧臣,一旦失节投降,必然有损名声,就是他有心归降,也要顾及名声。
所以刘俨必须先断了他的退路,逼迫他只能给自己效力,再加上太史亨的劝说,想来被逼无奈的太史慈,最后也只能为刘俨效力。
翌日夜里,太史亨带着兵马,回到建昌城下,甘宁假装受伤俯身马背。
太史亨叫开城门,守城士卒不疑太史慈父子,竟然已经叛变。
结果城门刚刚打开,太史亨便纵马冲了上去,挥动手中长戟,刺死守门督,扬声喊道:“吾父子已经归顺江夏,今日特来取回家中财物,凡是愿意随我去江夏者,尽可同去……”
太史慈父子在建昌七年之久,平日里颇得民心,这不得知他们父子投奔江夏,虽然军民很吃惊,但出于信任,足有数千军民百姓,跟着太史亨的队伍,返回了下稚。
建昌都尉太史慈率众投奔江夏一事,第一时间便传到了柴桑。
鄱阳湖水师大营,节制江东水师的大都督周瑜,接到消息之时,这位风度翩翩的周郎,也吃惊的失手把心爱的玉杯给打碎在地。
“子义忠直守一,更是与伯符(孙策)有兄弟之情,怎会投降江夏?”周瑜扼腕叹息,满脸的不敢相信。
太史慈的为人能力,周瑜是心中清楚的。
这些年太史慈一直戍守建昌,确实是因为受到孙权冷落,这点周瑜是看得明白的。
但他也不好给太史慈说情,毕竟他和孙策可是结拜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