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又何止她一个呢?
林音对朝露叹气道:“罗家镇一役后,公子消沉了三个月,那三个月公子天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尸一般。直至六个月前的一天,公子忽然大呼‘饿,饿!饿死了。’然后狂奔而出,跑到城外的饿夫巷倒下了。等我赶到时,公子已经成了那里的厨子。”
“这六个月来,他一直在那里当厨子?”朝露不相信公子非真的去当厨子了,他一定有自己的谋算。
“嗯。”林音叹了口气,他也搞不清楚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解忧阁呢?”
“我问过公子很多遍了,他完全不理我,还问我喜欢吃什么菜,他弄给我吃。这九个月来,全国各地的解忧阁都由我一个人料理。”
林音不禁苦笑,如今解忧阁毁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名存实亡,形同虚设,除了朱家镇的解忧阁弄了个医馆,开了个学堂,热闹些,其它地方的解忧阁几乎就只剩下个破屋子了。
“林副将,劳烦您带我去饿夫巷,我要去找公子非。”朝露费力地从床上起来,她要去找公子非,她不知道公子非遇到什么困境了,她要去帮他,要帮他重建谬灵,爹娘还在铁屋等着。
林音见小神医起来都费劲,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急忙扶住她,带她飞去饿夫巷找公子。
小鱼儿不愿见到那个大骗子,便没有同行。
一路上,朝露心里记挂着爹娘,担心他们在铁屋的境况,心急如焚,泪流不止,难以平静,只得吃药压制自己的愁绪和泪水,让自己镇静下来。
两人飞了不一会儿,便到了饿夫巷。
饿夫巷是魔狱城外西面的一条陋巷,破石搅和上烂泥,砌成了歪歪扭扭的巷子。巷子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小摊,买着各种小玩意。
这里的东西简陋,也便宜,魔狱里修脚、剃头、搓背等下九流之人常年来这里玩乐消遣。城里不要的流浪汉也在这儿安家乞讨求食,捡众人吃剩的吃。
朝露飞落在饿夫巷巷口时,一群人正在巷口斗蛐蛐,此时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光着膀子,身上汗津津的冒着热气,头发湿哒哒贴在头皮,他们却没功夫搭理,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的小碗,喊得热火朝天,青筋暴起。
林音在人群中推搡了半晌,蹭湿了衣裳,勉强开出一条半人宽的缝隙,让朝露进去。
朝露顶着汗味,侧着身挤进了巷子。
巷子里比外面热了百倍,犹如一个大蒸笼,热气混杂着酒曲、汗味、菜香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气味扑面而来,她的脸里面变得潮红。
狭小的巷子里挤满了人,三五成群地团坐在地上,有做买卖的,有耍把式的,有睡觉打呼的,有带娃喂奶的,有玩牌赌钱的,还有看书写字的。整个小巷喧闹无比,犹如炸锅。
林音和朝露在狭长的小巷里挤了一下午,这才从一家小食摊上找到醉醺醺的公子非。
“老九,你喝那么多,晚上老李家宴席你行不行噢?他家女儿好不容易嫁出去,若你做不出菜来,他不拿他那把杀猪刀砍死你老子跟你姓!嗝~”
一个光膀子的大汉醉眼惺忪地踢了踢醉倒在地上的厨子。
大汉旁边的老头也喝醉了,趴在地上找鞋,嘴里嚷嚷:“老子鞋呢?哪个死要饭的把老子鞋偷了?!”
“干、干!再干!”地上睡得半梦半醒的厨子忽然举起手来,朝空气碰杯。
朝露望着地上烂醉如泥的公子非,愣了愣神。地上的公子非头发短得只剩一指,东长西短,如同狗啃的一样。短发又油又脏,结成一块一块的,散发着饭菜味,引来许多苍蝇萦绕。
他的脸上全是泥垢,还沾了几粒饭粒,招来两只蚂蚁爬在他的鼻梁觅食。身上的粗布麻衣破破烂烂,沾满了油污和泥渍。袖口短了两截,露出的胳膊也是脏兮兮的。
朝露讶异地朝公子非走去,旁边的林音无动于衷,他对于眼前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
“干,干,干杯!”云非伸手拽住眼前的人儿,让她同自己再战一局。
朝露被公子非拽得弯腰,他头上的苍蝇飞到她脸上来,翅膀扇得她红涨的脸奇痒难耐。
她拉起醉醺醺的公子非,“走,非公子,我带你走。”
“走?我不走,我要炒菜呢。来,来,干杯。”公子非拽了半晌,总算拽下腰间的酒壶,扒下壶塞,递给了面前拽自己起来的人。
“不,你得走,你不走,解忧阁怎么办?你得去管理解忧阁啊。”朝露拽不起来公子非,扭头求助林音。
“解忧阁?嗝~解忧阁都没人了,管谁去啊?”公子非打着醉嗝,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地上躺着多舒服啊,他才不起来。
“没人就重新招人。”林音不肯来帮忙,朝露不死心,走到另一侧继续拉扯公子非起来。
“他们都不相信我了,他们不会来的。嘿嘿。”公子非见这人不接自己的酒,便自己喝起来,举起酒壶倒了自己一脸的酒。
“你向他们解释啊?”朝露见公子非被酒淋得湿哒哒的,抢过他手里的酒壶,不让他再淋自己。
“解释?解释什么?谁会相信?我自己都不信?”云非又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