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子,柳秀才家到了。”车夫停下来牛车,帮庄晓月母子放下行李,庄晓月把信哥儿放下后,也跟着车夫一起忙活。
庄晓月向车夫致谢道:“谢谢大哥了。”说完她声音顿了顿,认真的强调道:“对了,麻烦大哥以后叫我柳娘子,我已经不是李家妇了。”车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笑。
似乎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屋里走出一个40来岁,衣着朴素的儒生,这个儒生正是柳三娘的父亲柳秀才,突然看到自己许久不见的女儿和外孙,柳秀才又惊又喜地拉着庄晓月左右瞧了瞧,随后问道:“三娘,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女婿呢?”
庄晓月回复道:“说来话长,我们回家再说。”说完拿起行李往家里走去,柳秀才闻言,把剩下的行李带上,招呼信哥儿回屋。
庄晓月放好行李,安置妥了信哥儿之后,便抱着柳父大哭。边哭边述说这段时间的遭遇,她知道柳父有些迂腐,如果不表现得惨一点,他不一定会同意她带柳哥儿回来。
果然,柳父看到女儿凄惨的模样,心里即使有千言万语要说,此时也只化作一声叹息:“唉,也是他们李家欺人太甚,你放心,为父最近手头宽裕了,一定会照顾好你和信哥儿”。
庄晓月本来也没有指望靠柳父来照顾他们母子二人,待过些日子,她会想办法谋求生计,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安顿好,其次是想好怎么跟别人解释她这次被休弃归家的事情。邻里的流言蜚语有时候是一把无形的杀人利刃。
突然,一阵窃窃私语打断了庄晓月的思绪,庄晓月往门外望去,门外不知道何时聚集了好些个人,柳家村比李家村要小得多,一家有些什么事情,转眼全村就都知道了,定是有人看到她拿着一堆行李回娘家,就带人过来看热闹来了。
“爹,您先帮我照顾好信哥儿,我出去看看”庄晓月对柳父说。
柳父望向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担心道:“可是,你能行吗?”
“爹爹放心吧。”庄晓月拍了拍柳父的肩膀安慰了一下便往门口走去。
门口聚集了好几个人,大都是一些嘴碎爱看热闹的老婶子们,但站在最前面为首的却是一个云英未嫁的绿衣娘子。庄晓月认出,这个绿衣娘子是跟柳三娘一起长大的柳凤儿。
柳凤儿跟柳三娘的渊缘可谓是说来话长,庄晓月从柳三娘记忆里看到的,这个柳凤儿,从小可没少暗中给柳三娘使坏,原因竟是嫉妒她有一个秀才爹爹。柳凤儿家虽然是村子里的最大的富农,但终究只是农户,柳凤儿的爹爹每次见到柳父,都要尊称一声秀才老爷,柳凤儿对此愤愤不平。
因为这个农户的身份,柳凤儿只能嫁给那些庄稼汉子,而她压根看不上那些汉子,于是把自己拖成了老姑娘。
柳凤儿听说柳三娘嫁人后在李家过得不错,李大很能干,一家人准备要搬到县城去了,她便更加恨柳三娘了。她实在想不通凭什么她成了老姑娘,柳三娘却能过得那么好。
对柳三娘的恨意早已深深扎根在柳凤儿心里,如今看到柳三娘拿着大包小包地回来娘家,柳凤儿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赶忙带着左右邻居家的婶子们到柳秀才家看热闹。
庄晓月走到门口看到这阵仗,对外面的人招呼道:“婶子们别站着呀,外面太阳那么大,进来喝口茶再慢慢聊。”
那几个婶子们听到庄晓月那么客气,也不摆谱了,一个个走了进柳家,柳凤儿没想到庄晓月会来这一套,但她现在骑虎难下了,也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进了柳家。
庄晓月知道,这个柳凤儿明显是有备而来。她得先安抚住这群婶子们,毕竟吃人的嘴短,把人招待好了,总不至于说些太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