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和公子不一样,公子的手段讲究的是隐,而她因是女儿家,就不走那打打杀杀的路子,则拣众家之长,什么好看学什么来,重在防身,而非杀敌,故她这般对敌的经验太少,从开始近战就一直被公子牵着鼻子走。
再一入夜,就更难对抗神出鬼没的公子,若非她二催秘术已然落了下风,不过她这么做的好处也渐渐显露,公子体内的毒,开始发作了。
公子只觉得头脑开始倦怠,身体也愈发沉重,连续几次对抗都有些力不从心。她是何时对自己下的毒呢?
突然想起前夜阵中她不慌不忙的样子,看来那花有问题,想起那似有似无的花香,初闻只觉得宁静,再闻又似提神,再然后就只感觉安心,以至于,他一时没察觉那花香有问题,果然她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好不容易坚持到夜深,方得几口喘息。
这边公子坚持不住了,云秀也是,他们两个都在等,等那轮红日再次升起。场地所有人都明白,太阳初升就该分胜负了。
终于那轮红日在所有人得期盼之中冉冉升起,云秀和公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是时候决一胜负了,公子的身形已远不如之前迅疾,云秀的招式也不再那般凌厉。
双方都不再玩什么花架子,均是实打实的对抗,更是激起了在场诸人的几分兴味来,更有博闻强记的高人,甚至找出了那柄花伞的来路,当是数十年前,沉珂大师为其结发妻子所造,不过其伉俪一生无子,在沉珂大师故去之后,其夫人便不知所踪。
场下之人窃窃私语,场上却已经到了尾声。
“水中月,井下蛙,火中石,铁上木,水中捞月是为……”
“你输了。”云秀的伞尖抵在公子喉咙上,轻轻地说。
“姑娘诈我。”方才他本是上风,初闻这句话他下意识避让,方有了眼前之势。他对这句话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她每次说出都意味着,他刚刚翻转的局面再次变化。
“所谓兵不厌诈,更何况你也对它心生忌惮,否则也不至于此。”云秀缓缓收起花伞。
“姑娘说的是,在下受教了。”
“其实你于武道的某一方面已臻极境,我今日赢你无非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若是改日再打一场,输的还是我,不过,你毕竟只是一个人,还是不要太出风头,须知过刚易折。你今日自傲,输掉了对决,明日又会输掉什么呢?”云秀一步一步向点将台下走去。
云秀的话,叫他渐渐悟了,他纵然天赋过人,但他从来不是孑然一身,后来事实也证明了,云秀此言不无道理,这场比试背后,并不只是武道的胜负……
公子收回思绪,他来师菁菁的卧室翻箱倒柜,实际上是为了证实他的一个猜想,还有他行走江湖留下来的所谓警惕性,可证实了又能怎样呢。
询问这栖云草的来处吗?只怕她会翻脸吧。这姑娘虽怕自己杀她,但他却觉得,这姑娘应当有所倚仗,只是他不得而知。
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公子也不欲多做停留,拎着只剩一柄的“霜匕”进了林子,师菁菁说的对,这山中确有很多野味,为了轻瑶,他也得打点回来。
清晨的林中,露气未散,公子行在林中,隐有丝丝寒意,只是他的外衫还在师菁菁手里抓着,出门前他曾努力拿回来,最后还是放弃,他仅着中衣进了林子。
杀手最擅长的就是对周围的感知,公子只是略加观察,就能看出这附近可有动物活动。人都未必能逃过公子的匕首,更何况野兽。不过公子因为担心仇家上门,不敢走远,于是打了两只山鸡便往回走。
公子是野外生存的行家,生火造饭自难不住他,待他杀好两只鸡,进了厨房时,却发现这两间房之间似乎别有洞天。
他住的这间客房,分左右两间不错,这两间房三面都有窗,能看见外面,单一面是墙。这厨房则只有一面有窗,显然被两间房夹在中间,可他觉得,这厨房和正厅之间恐还有一间屋子!
厨房的门开在正北,卧室那边正门开在正南。这间房南北向有多长他用眼睛衡量过,很明显正厅加厨房的长度并不够南北方向的长度,虽不准确,但他相信他没错。
不过他并无尺子可以测量,也许轻瑶康复之后倒是可以试试,这师菁菁身上绝对有秘密。
眼下他还需要师菁菁,现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于是他暂时把心里的疑惑放在一边,收拾起那两只山鸡来。
师菁菁这里穷是穷了点,但是好在必要的调料都有,这边山鸡下了锅,他又打量起师菁菁的米缸来,少的可怜,想到昨晚那一锅还算浓稠的米粥,她估计也是下了血本了,起码叫奔波数日没好好吃东西的公子吃了个半饱。
公子犹犹豫豫了许久,还是把米缸里的米全下了锅,他倒是不缺钱,毕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随便一单生意就够买一屋子的米粮。就是怕一会师菁菁起来,要把他宰了,他还不好还手。
公子想着一会师菁菁醒过来问他要米的托词,还得惦记着两边的炉火,倒是没捞着闲。
这边公子一心一意的煮着饭菜,另一边轻瑶也终于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和周围的环境,还有另一边睡得香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