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亘一动不动坐在鸡冠城上,呆呆看着远处绵亘到天边的草原。入城已经五天,搜刮库房,安抚民众,联络陆家等事皆是有人负责,他都甚少插手,每日里倒多是呆在这城墙之上。 城中孟卓的府邸不是不能住,可吴亘总嫌住在这样的屋里憋气,更何况,府邸中还留有孟卓的家眷,一想到那个娇滴滴的孟卓内室,吴亘又没有好人之妻的癖好,便更愿意呆在这城头上吹风,连张武阳寻的其他宅邸也是看都不看。 五天前的那个晚上,他与孟卓相谈甚多,最后终是连夜将人放了。只不过,孟卓临走时留下了那个扮作他的替身,此人本是他的府吏。 孟卓遣他手持私印先返回城里,告知府中无畏军入城之事,命令全城城门大开,不得进行抵抗。 就这样,无畏军兵不血刃的入了鸡冠城,迅速交接了城防,控制了整座城。 在此期间,孟朔等人也曾偷偷询问过孟卓的下落以及入城如此顺利的缘由,吴亘只说鸡冠城心向陆家,自己早已派人到此招降,人家主动将城献上。至于孟卓,却已不知去向。 如此理由,孟朔等人自是将信将疑,只不过吴亘也懒得解释。爱信不信,不行你们去找孟卓对质就是。 正胡思乱想间,易容了的孟朔和孟令来到了城头,躬身给吴亘施了一礼。张武阳上前低声提醒了一句,“寨主,人带到了。” “好。”吴亘拄着刀站起,面色温煦的指着城头的一桌菜,“两位,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了,今日无事,不妨饮上一杯。” 孟朔与孟令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惊惶,如此情景,倒有些送行酒的味道,难不成吴亘变卦了,要对自己下手。 看出了二人的疑虑,吴亘笑着摆摆手,拉着二人的手坐在桌边,“你们这些大户人家,肚子里怎么这么多弯弯绕。我确实是想送行,但此送行非彼送行,不会害二位性命的。” 说着又将宝象和孟顺召来,五人真就在这风和日丽的城头,闲谈着一些风闻,对着灰城绿原喝起酒来。 孟朔、孟令心中有事,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作陪,谁让自家的性命掌控在人家手里,现在二人可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失足掉下城头,或是被送给陆家都是有可能的。 酒过三巡,吴亘放下了筷子,轻轻咳了两声,席间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两位城主,当初取城之时已是答应了二位,定会保下两位性命。吴亘断不会食言,今日就不妨送二位离开。放心,所去之处定然安全。二位不妨蛰伏几年,若是天下形势有变,再重新出山。”吴亘笑眯眯说道。 “不知白崖城中情形如何,千户可能护下孟乾。”一直闷头喝酒的孟顺忽然开口道。 吴亘神情一怔,却是又笑着喝了一杯酒。白崖城中的情形他自是清楚,今天已经有信送到。 孟卓已经正式被内定为孟家新任家主,只不过地盘却是少了许多,数得着的大城只有白崖城和孟家五子所在的枫城。 原本陆家还等着孟家五子孟祈到白崖城后再定家主一事,只不过这孟祈在赶往白崖城的途中,与自家侍女在馆驿倒凤颠鸾时,不知被何人切了尾巴,自是失去了主政孟家的资格。 吴亘之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按兵不动,一来是等陆家过来交接鸡冠城,二来也是为了稳住孟朔、孟令,等事已成定局,才将二人送走。 至于孟家老大孟乾,在安葬了自家父亲后,却是被陆家家主所看上,带到茂菁城做了一名文官。 “孟乾去料理家主后事,便别想顺利归来,连我也没有办法。能保下两人,说实话,我已是担了莫大的风险。孟朔还好,这一路上并未暴露,我可以说是死于乱军无法再寻。但孟令可是实打实的收入了军中,这是瞒不过的。将来若是陆家与我要人,我还得硬顶着。”吴亘摇头叹息道。 孟顺神色一黯,知道吴亘说得倒也是实情。 “我愿留在无畏军中。”孟令忽然开口道,看了自家叔父一眼。 孟顺一怔,重重点了点头,“留在这里也好,做个普通士卒,陆家既然保留了孟家的名号,想来也不会太为难你。千户你看如何。” “好,就这么定了,孟令留下,孟朔今天就随我走,估摸着陆家很快就会来人接收鸡冠城。孟朔去了以后少说多做,那里俱是藏龙卧虎之辈,说不得会另有一番际遇。”吴亘一言便定下了二人去留。 次日一早,吴亘让张武阳赶了一辆马车,带上孟朔径直出城而去。行了大约五十里,三人到了一处枫林,在一处水畔离亭边停了下来。 到了此处,吴亘不管不顾,径自入了亭中,扶栏四下打量。 孟朔心里有些忐忑,上前轻声问道:“千户,来人可靠否。”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