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府,吴亘一大早就爬起来,哼着小曲洗刷马匹,这已是每日例行公事。李大当家的死,已是预料之中,倒是这度妄诀的手段,果然有些邪门。不过若是用来对付这种恶徒,倒是恰到好处。
正忙碌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急促说着什么,门口的守卫在阻拦着对方。竟然还有人来校尉府闹事,吴亘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哪怕他砸了校尉府,与己何干。
一个士卒匆匆跑了进来,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吴大人,有人找你。”
吴亘一楞,这年头还有人找自己,扔下手中的活计,匆匆出了大门。
门前,已经聚拢了一帮人,正围着一圈指指点点。在人群中央,有一个女子正跪于地上,发髻披散,低低抽泣。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兰香班时遇到的香香。
看到吴亘出来,香香抬起头来,泪水涟涟,更咽道:“吴郎,你终是肯出来见我了,奴家茶饭不思,只是想着能见上吴郎一面。”
吴亘脑袋轰的炸响,腾的后跳一步,面色惊惶,“干吗,见我干吗,你你你,这是闹的哪出,怎跑到这里来了。”伸手捂住了袖中的银两。
香香向前膝行两步,“吴郎,当日在楼中饮酒,你曾答应帮奴婢赎身,又许诺娶我回家。如此,奴婢才舍了清白身,委身于郎君,一心想与吴郎作那琴瑟之好。
可可可......如今一别多日,吴郎竟然再未相见。多方打听,方才得知在此地。香香这才舍了面皮,到此寻上门来,只盼吴郎能践行当日诺言,不枉香香相思一场。”
周围的人哄然而起,这等香艳的故事,无论男女都是爱看的。
吴亘第一次碰到这些的事情,任他走过几回生死场,此时也是脑袋发空,结结巴巴道:“香香姑娘,你可是记错了,我何时答应娶你回家,莫要血口喷人,我可是纯纯的清白男儿身。”
“吴郎。”香香忽然提高了声音,起身道,“香香虽是庶人出身,贫贱如此,但清白身却是真真切的。当日甜言蜜语,卿卿我我,今日却是矢口否认,真就不愧心吗。”
周边观看的人此时也都明白了,这个女子是个庶人,却是听信了这个什么吴郎的言语,竟然轻易委身于人。结果对方提起裤子不认人,让女子给找上门来了。
“畜生,怎可玩弄女子清白,猪狗不如。”一个腰围粗如水缸,粗短的手指上戴满了黄金和翡翠戒指的中年妇人开口骂道。
“就是,你就是耍了人家也罢,起码给个交待也行,即使人家是个庶人,也不能如破布般丢弃不管。”旁边有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妪也随口附和。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各种难听的话此起彼伏。
吴亘此时倒是冷静下来,终于明白,自己被人下了套了,这就是江湖中所说的仙人跳,只不过人家是找上门来泼脏水来着。连着眼前这一大群人,说不得有很多都是托儿。
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吴亘倒不怎么害怕了,转头朝着仍在大肆喷粪的中年妇人道:“这位老婆婆,倒是感同身受的很嘛,莫不是年轻时也遇到过此事,伤心伤肺来着。若不然,为何大清早不刷牙,跑到此处到处放屁。对对对,说的就是你。”
中年妇人没想到吴亘会反击,一时有些懵,待反应过来,双手叉腰,瞪着眼睛刚要开骂,吴亘不待对方开口,点指着对方,“诶,别瞪眼啊,一瞪眼脸上的胭脂就如墙粉般唰唰往下落,再张嘴可就要把粉掉光了,回家把你那痨病鬼夫君吓的上吊。”
旁边一个长着胡须的男人有些看不下去了,“竖子,做了禽兽事还敢口出秽语。”
吴亘转头一看,呲牙道,“这位大伯,看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想必一定是禽兽中的禽兽。不知怎么长的,左脸欠抽,右脸欠踹。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看看啊,你这身子臭的,丢到茅厕里,茅厕都能吐了!”
“你你......”男人气的手捂胸口,连连点指却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老妪跳了出来,“小兔崽子,你是属狗的啊,逮谁咬谁。”
吴亘扑哧一笑,“呦,这不是一岁死了爹,五十了还在死爹,十岁绞了面,到现在还在绞面的张婆婆吗,怎的今日不入洞房,有空跑到此处显摆。猪贱才一刀,您是一辈子,活得真有勇气。”
旁人轰然而笑,老妪气的面色通红,掉头就走。
一时间场中竟然安静下来,香香也有些傻眼,没想到这看起来面色清秀的少年,竟然能吐出如此多的虎狼之词。在场再没有人敢出声,无他,谁还敢捋虎须,这一通污言下来,不得把人生生淹死。
眼见混乱的场面被吴亘镇住,香香额头冒出冷汗,看了看远处,咬咬牙道:“错!错!错!落花心,流水情,只叹香香瞎了眼,看错了人,自取羞辱,枉朝暮思君。今日之后,自无颜活于人世,倒不如一死了之。”说着向着校尉府门口的石狮子奔去,只是脚步踉跄,眼睛还不时瞟向吴亘。
吴亘双手抱臂,冷冷看着香香,却不上前阻拦。身边的人刚想上前,也被吴亘冷眼制止。
眼见无人拉扯自己,香香大喊一声,“吴郎,我去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