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尖尖低眸看着眼前的药碗,那漆黑的面上倒影着她“丑恶”的嘴脸,她的嘴角抽动了两下,随后长叹一口气。
眼神之中带着十足的怜悯,看着贺予安。
“贺予安啊,贺予安,你可别说是我占你的便宜,只能怪你运气差了,遇上我了……”
她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药,企图用嘴渡到贺予安嘴里。
温热的唇触碰到他的唇瓣时,李尖尖被呛到了,那苦的叫人恶心的药,喷溅到贺予安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了。”
她手忙脚乱的用袖口替他抹干净。
全然忘了嘴里的苦涩。
心里头好像敲鼓一样,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哎,浪费了,这一口气得多少银子啊。”
她这次做足了准备,果然十分顺利。
可末了,她想抽身起来时,贺予安却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李尖尖被抓了个正着,想与他拉开距离,却被他禁锢住手腕,动不了了。
病成这样还这么大力气?
身体……挺不错的啊。
这是李尖尖的想法。
“那什么,你别误会啊,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纯粹是怕你死了,我这克夫的帽子丢不掉了。”她急忙解释道。
贺予安虽然病着,可眼睛还没瞎。
通过她黝黑的皮肤,他似乎窥探到她脸颊上浅浅的红晕。
她的眼眸之中有慌乱,有局促。
贺予安迷糊的想:李尖尖的眼睛什么时候这么有灵气了……
可身体再不能支持他多想了。
一碗药下去,他只觉得身体沉重的厉害,好像黑暗之中有双手将他整个人覆盖住。
李尖尖就这么看着他,他又沉沉的合上眼皮。
“药喝了?”
李尖尖将碗递给贺孟儿道:“喝了。”
“等大哥好了,再来垒这院墙,怎么就塌了。哎……还真是祸不单行。”
李尖尖的心思有些乱了,没在意贺孟儿说什么。
贺予安病着,可一家人还是得干活吃饭。
贺孟儿还是给陈大家的送了米。
又去山上挖了一堆野菜回来。
贺老母则做一些缝补衣裳的活计。
团哥和李尖尖自然是守着贺予安的。
“我看再照这么个形势发展下去,这山都要被挖空了。”
贺孟儿坐在门槛上摘野菜,又说道:“娘,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去的时候,人多的不得了,就是去赶集也没这么热闹过,就二牛家的和吴寡妇为了多鸡枞菌都打起来了。”
贺老母一听,忙问道:“谁赢了?”
贺孟儿轻笑了声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二牛家的,那吴寡妇柔柔弱弱的,哪里是她的对手啊。”
贺老母轻叹一口气,“哎,现在我们家的事也棘手,哪里还顾得上别家。”
李尖尖正听二人说话出神,耳朵边上团哥突然尖叫起来。
“啊!娘亲,爹爹吐血了!”
李尖尖抬头一看,果然,是一口发黑的血。
贺予安此刻脸色更差劲。
听到这屋里的动静,贺家母女也冲了进来。
贺老母一看,当场腿软,好在贺孟儿扶的及时。
“我的儿啊!你这是叫为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儿啊!没有你,娘该怎么活啊!”
贺孟儿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更是手足无措,“这下可怎么办啊……”
李尖尖捏着帕子擦干净贺予安嘴角的血,眼神极为坚定。
她起身回头看着母女二人说道:“娘,你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头岂不是更糟糕。孟儿,你去老村长家里头借独轮车来。”
“借车?”
李尖尖目光坚韧道:“对,我要把贺予安带到七星镇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