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田嘉禾叫王妈搬了张藤椅放在走廊上,晒太阳、吹风、看书……
这一日,她散步后像往常一样躺在藤椅上看书,等待琴音如期而至。
可一直过了九点,都没有琴音传来,田嘉禾有些感到奇怪。
第二天仍是如此。
于是第三天傍晚,田嘉禾散步的路程又远了些,她一直走到了西北角的假山处,她心中隐隐猜测陈瑕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陈瑕躲在洞里发呆。
田嘉禾长舒口气,弯着腰对洞内的人说:“你果然在这儿。”
陈瑕见是田嘉禾,没有之前的警惕与害怕,也没有十分的热情,只说:“又是你。”
“对,又是我。我已经两天没有听到你弹琴了,怕你出事了,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
陈瑕有些惊讶,眸子一亮,但立马又想到田嘉禾口中所谓的“出事”,神情倏然暗淡下去。
田嘉禾捕捉到了陈瑕的这一变化:“看来问题还不小。我能帮你吗?”
陈瑕打量起田嘉禾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没有恶意。她抿了一下嘴唇,没有松口。
田嘉禾胡乱猜测起来:“你身体不舒服?还是纯粹不想练琴?”她顿了顿,见陈瑕无动于衷,继续乱猜:“还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陈瑕将唇抿的更紧了,田嘉禾便知自己猜对了。
她有点糊涂,于是问陈瑕:“你阿爸是督军,整个苏浙地区的人都怕他,谁胆子那么大,敢欺负你呢?”
陈瑕将头低了下去。
“你等着,我叫你阿爸去收拾那些人。”田嘉禾说完假意要走。
田嘉禾当然不会去说,她不想与陈瑞霖多接触,这么说只是为了激陈瑕开口。
陈瑕一听,果然走出洞拉住了她:“你别去!”
田嘉禾有些明白,却故意装糊涂:“为什么?”
陈瑕怕她真的去找父亲,于是支支吾吾地开口:“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没用。”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
田嘉禾用一只手拢住她的肩膀:“走,我们坐那里说吧。”
两人在假山西厕的草地上坐下来。
陈瑕将自己的苦恼告诉田嘉禾:“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考不好。”
田嘉禾听闻,心想果然是孩子啊,课业不好就躲起来。
“我觉得他们都在笑话我。”陈瑕抽泣着说。
“她们?是你的同学吗?她们说什么了?”田嘉禾追问。
小姑娘愣了一下,是啊,同学们什么都没说,班主任方老师还把她叫去办公室安慰了她。
只是同学们本来聚在一块嘻嘻哈哈的,看到她进来后突然全都不说话,一下子散开了。
陈瑕直觉同学们一定是在笑话她,偏她自己怎么也学不好,连着两次月考的成绩都快垫底了。
她不敢对阿姐说,两位阿姐的成绩向来很好;阿爸对她也好,军务繁忙总也不忘过来看看她,她也不敢提。
哎……她真怕阿姐和阿爸对她失望。
陈瑕支支吾吾地把自己在教室里看到告诉田嘉禾,田嘉禾便知这孩子的心结是什么。
她双手握住陈瑕的两肩,真诚地对她说:“我帮你!”
陈瑕听后心中一暖,其实在倾诉以后,她就感觉好多了。
她眨了眨眼睛眼睛,问:“你觉得我能行吗?”
田嘉禾坦诚地说:“我不确定,但我可以一边教你一边找原因,你相信我吗?”
陈瑕没有回答,她不是不相信田嘉禾,她是不相信自己,方老师那不解又失望的神情像一根针,刺痛了她。
田嘉禾看出她的犹豫,便俏皮地说:“至少我教过的学生都是很棒的!”
陈瑕惊疑地看着她:“你也是老师吗?”
田嘉禾点点头:“是,我的学生很特别,他们或许不是学问最渊博的,但都是最勇敢的。他们不得不接受老天爷开的玩笑,可都努力地生活。”
田嘉禾想起了育幼堂的孩子,他们有些生来残疾,但仍保持着生命最原始的力量。
就像路边的野草,毫不起眼甚至任人践踏,但只要一有机会便奋力挣扎,充满韧性。
陈瑕被田嘉禾眼中的神采打动了:“谢谢你!不过你能暂时帮我保密吗?”
“当然!只是我们在哪里补习?什么时候补习呢?”田嘉禾也巴不得全天下没有第三人知道她与陈瑕的来往,可她想到了最实际的问题。
“我每日吃过晚饭后,陈妈会让我来后花园玩一个小时。我知道园子里有一座观景阁,但是去的人很少,我们可以去那里。”陈瑕缓缓地说。
“行,听你的!”
两人约好具体的时间地点,分别前陈瑕突然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田嘉禾想一想,笑着说:“你就叫我田老师吧!”
“田老师,明天见!”陈瑕的心情好多了,她感觉自己昏暗的日子里又照进一些光来。
虽然不知那光能否带她走出黑暗,可她感受到了希望。
就这样,田嘉禾开始给陈瑕补习。
几天接触下来,田嘉禾发现她偏科严重,国文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