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一天,田嘉禾与六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一同进了督军府做妾。
督军府是由一座废弃的明代四合院改建的,整个四合院占地三千多平米。
一进门,田嘉禾就被左手边的亭台水榭吸引住了,正是万物复苏是时节,光影斑驳下的院子显得生机勃勃。
田嘉禾和六个女人一同跟着副官前行,她们跟田嘉禾一样也对宅子充满好奇,走在最前面的穿红色紧身旗袍的女人更是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
“各位姨太太,请!”副官毕恭毕敬地将手向身前一摆,七个女人婷婷袅袅地迈进了客厅。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笑着迎了出来:“各位姨太太好!我叫陈琳,诸位进了督军府就是我的长辈,以后叫我阿琳就行。”
田嘉禾心中了然,这就是督军府的大小姐了。
陈督军今年近四十岁,有过一段婚姻,妻子为他生下三个女儿,可惜在三年前病逝了。陈家内宅由这位大小姐当家。
陈琳眉头清秀,下巴圆润,一双大眼清澈明亮,整个人充满生气。
她身后跟着七个胖瘦不一、年龄参差的女佣,都在偷偷地打量七位新来的姨太太。
姨太太们都有礼貌地向陈琳问好,领头那位东张西望的红衣女郎热络地拉起陈琳的手:“大小姐生得好漂亮,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诸位姨太太闻言,脸上表情不一,有敬佩的、有鄙夷的、有嘲笑的。
田嘉禾神色淡然,天下之大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她并不放在心上。
陈琳轻轻拍了拍那女人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诸位一同进府,阿琳也无法替各位排辈。好在各位年岁不同,阿琳冒昧按照芳龄尊诸位一声大姨太或二姨太,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红衣女人听了,喜上眉梢:“大小姐费心了,按年纪还是按照其他的,都听您的!”
其他人听红衣女人这么说,也不再开腔。左不过是个姨太太,争个第一又有什么劲呢。
陈琳见无人反驳,又缓缓说道:“督军府是有老宅子改造的,分内宅、中院、外庭三部分,我们姊妹三个住在中院,父亲住在外庭居多,喏——就是你们眼前的这幢二层小楼。”
顺着陈琳的方向,大家看到客厅左前方的小楼。
与中庭和内宅不同的是,小楼似是泥砖砌成的,青灰的外墙外站着几名值班的军人。
众人心中一凛。
“那是父亲议事的地方,轻易是不能进的。”陈琳继续交代,“诸位姨太太的房间安排在内宅,因着房间大小不一、朝向不同。我不好替诸位代劳,故而想出个馊主意。”说罢,陈琳狡黠一笑。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时,陈琳拿出七张信封:“每个信封内有房间的位置和伺候各位的家仆,诸位抓阄决定到底住在哪儿。”
田嘉禾心想这个大小姐真有意思,抓阄决定每个人住的地方和伺候的仆人,哪怕位置不好、仆人不顺心也是自己的运气不好,将来也怪不到她头上。
一个抓阄即不偏袒谁,也不相帮谁。
就在田嘉禾愣神之际,红衣女子迅速拿起桌上的信封,不过两秒又拿了另一封放在手中比对,似乎在思考到底要选哪个。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抓起信封。
一瞬间,桌上空空如也。
田嘉禾走到红衣女子身边,红衣女子还在比对,见透过信封实在看不出什么,就把左手边的递给了田嘉禾。
田嘉禾双手去接,礼数周到。
众人撕拆起信封。
“南叁。”田嘉禾身后着月牙色旗袍的女子说道。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仆匆忙走了出来,走到田嘉禾身后,朝那女子俯身道:“问七姨太好,我叫秀云,是南叁间伺候七姨太的。”
田嘉禾有些意外,这些女仆已然记住她们七人的样子和年龄,而她们七人今天是第一次登府。
不仅是田嘉禾,其他六人也明显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这是督军府,哪怕是招个下人都要摸个底透,更何况是睡在督军身边的女人呢。
“东壹?大小姐,这东壹是哪间呀?”红衣女人拆开信封,拿着信纸问道。
“大姨太好手气,一会儿叫秀芬领你去瞧瞧便知晓了。”陈琳笑道,同时一个和秀云长得很像,但更显成熟的女孩走上前来:“问大姨太好。”
原来她是大姨太,怪不得大小姐要论年龄排辈的时候,她第一个赞成,敢情她是想一进门就先压我们一头,众人腹诽。
大姨太似没有看到众人的目光,眉眼中因陈琳的“大姨太好手气”而喜不自胜。
其他人一一拆开信封,不是“东”开头就是“南”开头,只有田嘉禾的很奇怪,是“西”字头。大概是屋子朝西,所以陈大小姐只拿出一间作为姨太太们的住所。
“既然屋子已经定了,那我送诸位进去吧。”陈琳拿出当家女主的样子领着众人往内宅走。
没走几步,就到了大姨太的“东壹”。原来所谓的好,是“东壹”离外庭最近,离外庭进也就是离督军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姨太当即乐开了花。
她自认为老天待她不薄,又是做了大姨太,又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