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风曜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后,温蔓取出盛有那碗参汤的瓷瓶,放到鼻边闻了闻。
她从十岁开始读医书,十三岁就读遍了太医院的所有典籍,十四岁尝遍了二皇兄温荀给她收集的百草,母妃郁郁寡欢,幽怨成疾,她知道,温承云根本不会管她,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好在自己还算有些天赋,帮母妃多熬了些年,一直到去年冬天,自己的笄礼后,母妃才撒手人寰,走的时候,面带微笑,母妃说,终于解脱了,终于可以魂归故里,回到那个长生天庇佑的大草原。
每每想到母妃,温蔓就恨透了温承云,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大老远地把母妃从草原带回帝云国?
如果母妃没有来帝云国,她一定会嫁给草原最厉害的勇士,在草原过着最自由的生活,又怎么会在怀着自己的时候就被打入冷宫。
想着想着,温蔓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她连忙收回思绪,努力地又闻了闻,楼盈盈到底往参汤里放了些什么,她根本闻不出来。
“公主,这参汤有什么古怪?”冶儿见她蹙眉,上前问道。
温蔓将瓷瓶收好,交代道:“去给门口的侍卫传个话,让他们马上去请二皇兄来国师府一趟,风曜只是不让我出府,并没有说府外的人不能看来我,他们要是不答应,就让他们自己去找风曜。”
冶儿点点头,“是,公主。”
一个时辰后,国师府的后院便有一名衣着华贵,白净斯文的男子,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到温蔓的住处,顾不得擦一擦满头的大汗,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蔓蔓,你可是终于想到找我了,这国师府比皇宫还难进,没有国师的邀请,我几次三番被拦在门外。”
来人正是帝云国的二皇子温荀,他刚跨进门,就跑到温蔓跟前,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还是被送出宫之前的她,才松了口气。
眼下是在国师府,温蔓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风曜的眼中,所以行事必须极为小心,来不及和温荀多说,她把瓷瓶拿了出来,“二皇兄,你先闻闻这个。”
温荀凑近闻了闻,面上带着些嫌弃,“不就是常见的参汤吗,就给我留了这么点?还是凉的?”
见温荀伸手就要接过去,温蔓忙道:“这个不是给你喝的,是想让你闻一闻,里头加了些什么东西。”
听她这么一说,温荀倒是仔细了些,不过他一下子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来,怕说实话丢人,便虚张声势地道:“你不是已经尝便百草了?你自己闻不出来?”
温蔓很诚实地摇摇头,“我闻不出来,二皇兄你也知道,我学的都是治病救人的医术,我见你总是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想让你来试试。”
“什么叫我总是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温荀索性双手环胸,正色道,“要我忙你也可以,但是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要是随便找碗参汤来整我,我可不会上当。”
温蔓有些失望,想着激他一激,“二皇兄觉得这只是碗普通参汤?连你也闻不出来吗?”
温蔓太了解她这个二皇兄了,最是激不起,好言求他未必管用,激一激反倒有奇效。
果然,温荀从她手里接过瓷瓶,“谁说我闻不出来的?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也是半吊子?我可是师承太医院院正,正正经经的医者,不过,在我帮你答疑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参汤从哪里来,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温蔓拿出魂玉,递到温荀的面前,自己在这世上,除了冶儿之外,唯一能信的就是温荀了,所以没有必要骗他。
“我其实已经死过一回了,风曜就是喝了这个,突然发狂,把我给杀了,参汤是我送去的,但是被人动了手脚,我就想着,让二皇兄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风曜突然变成那样。”温蔓低头“嗤”了一声,“还是说,风曜他原本就是个怪物。”
温荀见状,连忙捂住她的嘴,“你不知道在帝云国,就算辱骂皇家,都不能对国师不敬?你这丫头怎么还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怕国师听了,不肯娶你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父王受仙人托梦的事,都传遍整个都城了,除了嫁给国师,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着温荀口若悬河,温蔓觉得头疼,明明除了嫁给风曜,自己还有一条路,就是回草原去找阿翁,可是温承云却怎么也不答应。
“也不知道你这丫头为什么这么不待见这桩婚事,你难道不知道帝云国的万千少女,有多少想嫁国师?”温荀一边闻着瓷瓶里的参汤,一边小声嘀咕。
为什么不待见这桩婚事?温蔓可不想才出冷宫,又被关进国师府,出了宫墙又被困高墙,她想要的是自由。
还有,她也讨厌风曜,不想和他这个老怪物举案齐眉。
“二皇兄,闻出来了吗?”温蔓一脸期待地看了过去。
温荀有些尴尬,他将瓷瓶收好,“这里头的东西十分复杂,而且事关国师,我得带回去好好研究,你且安心待嫁,有消息,我会来找你。”
温蔓倒也不意外,这参汤闻起来没什么古怪,只是隐隐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清香,温荀一下子没有答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还有一件事,温蔓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