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个人不好翻墙,就从大门兜了个圈。等回到东围墙他们见面的地点,宁医生也翻墙出来了。
他落地就语速飞快的道:“一共一百六十人,都死了,一个没落。”
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佐佐木华和萧旦想扶着穆霜白坐下,可后者双腿发软,直接跪趴在地上,左手撑着地,右手握拳,死死地顶住了腹部。
他的胃像刀割一般剧烈地疼痛着,而且与以往那种还可以忍受的阵痛不同,这次仿佛一刀接着一刀切下来,没给他半刻的喘息时间。
忍了这么久,确认了四周基本安全,哪怕他身边有个也不见得安全的人,他也实在忍不住这剧痛了。
胃里有什么东西翻涌着一路顶到了喉间,带着浓浓的铁锈味。穆霜白努力想咽回去,可反胃的感觉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只好妥协地张开嘴。
“噗。”一口接着一口,他嘴里吐出的尽是殷红的血,很快在地面上汇成了一小滩。
其余三人差点被他这一出吓丢了魂。在场唯一的医生也顾不上给自己的手腕包扎,扑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左手去探脉搏。
刚摸出个大概,穆霜白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身子一软就侧躺在了地上,整个人蜷成一团,痉挛一般微微抽搐着。
“霜霜!”
“小白!”
手足无措的萧旦和叶华慌乱地叫着他的名字。
“手电。对着他的脸。”宁医生尽量保持着冷静,沉声吩咐道。
灯光下,穆霜白的脸色比纸还要白,嘴唇却被鲜血染红,看得人心头一揪。
可即便如此,他紧咬的牙关间也没有泄出一丝一毫的呻吟。
“穆霜白!”宁医生低声吼着。对方的眼神涣散,瞳孔已经逐渐放大,再不做点什么让他恢复神智,神仙也难救。
“小白。”佐佐木华握着他松软下来的右手,思索了一下,猛地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奇迹般地,濒死的人的双眼突然重新聚了焦,他扫了扫身边的人,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溢出来的依旧是鲜红的液体。
宁医生一脸凝重:“止不住血。快,送他去我的诊所。”
好在宪兵队离城南不算远,宁医生在手术室里奋斗了大半夜,总算从鬼门关前把穆霜白拉了回来。事后这位优秀的医生还自夸说要不是手腕有伤,他能更快把人抢救回来。
天色大亮的时候,穆霜白恢复了神智。一睁眼就正对上病床两侧两张严肃的脸。
他瞬间有了重新晕过去的打算。
“你怎么回事?”见他醒了,原本取下了眼镜揉着眉心休息的宁医生立刻把眼镜架回了鼻梁上,“这种情况不是第一回了吧?”
本来想撒谎的穆霜白看着对方笃定的神色,把还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也就去年有吐过一回血,没这次这么严重……”
“所以你就没放在心上是吧?”一夜未睡的宁医生简直在暴怒的边缘,“上次是怎么回事?”
“也是被人打的。”穆霜白看了看另一边的锦书,含糊其辞。
但身为医生的宁医生也不关心那么多,他戳着穆霜白的脑门,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以前一直有胃病吧,胃部又有旧伤,已经发展为胃溃疡了,这次是急性大出血。再有下次,你小命可就玩完了。”他叹了口气,“上次在城南医院,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其实怪不得他,上次穆霜白和高昀骞的苦肉计半真半假,照对方那个活蹦乱跳还能威胁他的劲,他是万没想到那人除了腿,胃也是真伤。
所以后来他养伤养那么久,还在自己面前装柔弱,竟全是真的。
见这个变态医生走神,穆霜白知道他估计把之前的事差不多想通了,便咧开嘴朝他笑了笑,嘲弄道:“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死么?胃出血而死,不会伤到心脏的。”
宁医生真是生气也不是,点头赞同更不是,张着嘴接不上话。
于是萧旦很负责地把话题扯开了:“霜霜,昨晚你为什么不肯开枪?”她抢在对方回答前接着道,“不要用之前那些鬼话来敷衍老娘。宁医生检查了地下室的尸体,那时候近身战明明是风险最高的选择,可你杀的人都死于割喉。”
穆霜白盯着锦书,沉默了。
“解释一下?你有什么不能开枪的理由?”对方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带的枪,是特高课的配枪。”穆霜白犹豫了一下,望着天花板解释道,“之前没想过要活着出来,所以带什么枪都无所谓。而有你们的帮忙,我可以全身而退,若是再在尸体上留下子弹,阿辜很快就能猜到是我。”
“那你这是把事情全赖到我们头上了。”宁医生一针见血。
“别说得那么难听,是你们主动来帮忙的。”
这话真是完全无法反驳。
房里安静了一会。萧旦的直觉告诉她,霜霜绝对有所隐瞒。她的观察力一向很好,昨晚他身上带的可不止一把枪,枪的大小样式似乎也不大一样。如果其中一把是特高课的配枪,其他的枪呢,又有什么不能用的理由?
不过现在不适合再逼问下去了,萧旦起身告辞。
她刚走,佐佐木华就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