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昨日劳累过度,就说没有了嬷嬷的叫醒服务,这一觉让夏梵如睡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缝撒到她的脸上。
夏梵如回到前屋,一股浓重药味扑面而来,引人清醒。
元家的人已经不见了。
齐季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修长的腿大张着舒展在地上,衣服上的斑驳血迹昭示着一晚上的忙碌。
夏梵如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动,生怕发出声音扰人清梦。
可很明显齐季不遂她愿,在夏梵如盯着他的那一刻就有了意识,睁开眼睛,有防备的向着夏梵如望去。
“你醒了。”齐季站起来,困倦的揉着眉心,问了一句显而易见的问题。
“是。”
“你觉得做这件事的人是不是很愚蠢?”齐季走到木床板前,把手放在那已经包了白布的马腿上。
什么事?她看向齐季,又看了看那受伤的马,言下之意是指有人下药害元瑞一事?
夏梵如:“为什么这么问?”
“下药的人想要元瑞从马上掉下来摔死,”齐季随手拿起一把柳叶刀,“元瑞身边每天簇拥着的人,就算给他当肉垫都能摞几层,这么样的人一定很快就会被抓到,你说他是不是很愚蠢?”
“如此说来,的确是愚蠢。”
可是齐季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希望……不会有人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齐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句话,莫名的让夏梵如后背生凉,一种出于本能的警惕让她觉得这句话就是在提醒自己。
“你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齐季接着问道,似乎在期待什么。
“没……”
夏梵如脱口而出,她流转过很多地方,做过许多工,刚开始的不懂人情世故,口无遮拦,让她不知挨了多少棍棒,这些皮肉的记忆,让她对别人所谓的秘密毫无兴趣。
可转念脑海里似乎蹦出了一个合规矩的问题:“少爷……您并不是性子冷淡之人吧?”
想起昨日,从门缝中窥探的眉飞色舞,如是问道。
这个问题让正在喝茶的齐季硬生生忍者把水喷出来的冲动,噎了下去。
她的关注点为什么在这种无关紧要又令人尴尬的事情上。
半晌,齐季一脸认真答道:“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那种冷若冰霜,难以接近之人吗?”
“噗,”夏梵如捂嘴大笑,“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冰冷之人,少爷你原本的性格就很好。”
突然的夸赞击破了齐季多日来在人前的辛苦伪装,不知是羞怯还是难为情,齐季转过身去,慌乱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茶水迸溅而出,没有让夏梵如看到脸上的一抹霞云。
“你回府上收拾东西,从今天开始住到医馆里当药仆,不必再回去了,每日吃食我会带过来给你。”
什么?!
……
时间已近正午,街上车水马龙,小贩,店铺全都扯开了嗓子叫卖拉客。和昨晚寂静的“死城”天差地别。那从狗洞钻进来的数十乞丐,如今也已没了踪影。
夏梵如走在回府路上,齐季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在齐季说出要自己留在医馆,不再需要回去时,私通二字立马在眼前盘旋出来。
“少爷,我尚且自作多情的说上几句,若有得罪,还请见谅,”夏梵如挺直腰板后退到大门那里,“我并未卖身与你家,而且也不是贱籍之人。若少爷想找个通房暖床,那就是打错了主意。”
夏梵如此时已经不怕得罪齐季,毕竟自己没有身契,大不了这月工钱不要,若是他生气要降罪下来,现在就开门跑路。
齐季一脸不可置信,这丫头的脑袋可真不是正常人,还不正常的如此明显,到底是谁会派这样一个人来害自己?不过我才不会因为你的特别就上当呢。
“你不必想那么多,我对你,没别的意思,只是这铺里面没人,让你临时来帮个忙,工钱比原来多一倍。”
多一倍!一倍!倍!
“好,我来。”夏梵如一口答应。
……
之后夏梵如便飘飘然的走在了回府的路上,真是天上掉馅饼砸自己头上了。
齐府,齐家夫妇已经走药回来。
门前,门房处的小厮正踩着高脚凳换灯笼。
夏梵如回到丫鬟的后罩房,此时正是放饭,房中人声鼎沸。她凑过去,拿起碗,若按齐季所说,这是她在府上的最后一顿饭。
“你昨个去哪了?”一个名叫听阳小丫头把头凑过来好奇的问。
“被少爷命令,上山挖药去了。”
“真的假的,少爷为什么让你去啊?”
夏梵如摇头表示不知。“可……”听阳接着说,看样子似乎是有一大堆的问题要接踵而来。
她赶紧制止:“快吃吧,一会被人抢没了。”
听阳闻言,立马低头吃饭,果然没了言语。
饭后,夏梵如无声的收拾起了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好拿的,毕竟钱财贵重之物她一直有贴身带着。
听阳:“你这是要干嘛去?”
夏梵如:“我被调去医馆当药仆,以后不回这儿了。”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