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季带她走到熠城的集市上,天还早,街边两边的铺子还没有都开张,路边摆摊的也只有几个。夏梵如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出门,毕竟买菜这种可以从中捞油水的美事儿,早就被瓜分干净,于是此时她便忍不住四下瞄去。
半个时辰后,齐季带她停在了一个铺面前,夏梵如抬头看,只见门上墨绿色的牌匾方方正正的写着“齐家兽医馆”,而那“兽”字明显与其他几个字不一样大,颜色也是崭新的,明显是赶工硬加出来的。
“等我一下。”齐季叮嘱道,随后只身进了药铺。
少顷,齐季走出来,随手关上门,然后转头扬起下巴对着城外那叠障的大山似乎指了一个方向,又对着她说:“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
已经不知道在这山上兜兜绕绕了多久,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也只能让夏梵如判断出此刻仍是白天。酸痛的膝盖和指挥前进的脑子显然已经争斗了起来。
“少爷,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采药。”齐季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什么?!
夏梵如不禁排诽,齐家医馆的药材不说堆积如山,那也是源源不断,何至于一个长房少爷亲身上山来采?还带着她这样一个浑身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少爷…我们…那个…回去吧,医馆里药材不缺的!”夏梵如手一点点摩挲背篓的肩带,试探的对齐季提醒道:“听人说,这山上有豺狼虎豹一类的,天黑之后,怕是会有危险!”
“找到了!”齐季并未理会她的提示,用手指着不远处一棵树下的“杂草”堆命令道:“去,把那些挖了。”
夏梵如顺着手指的地方看去,朵朵点缀着尚未褪去露水的黄花,在所谓草药的衬托下摇曳生姿。
“哦!”夏梵如答应了一声,赶忙跑过去,拿起背篓里的锄头,挖起了那堆“奇珍异草”。
齐季:“我在管家那里没有看见你的卖身契,你……不是卖身到我家的?”
“不是,”夏梵如并未停下手中动作随口回答,“只是短工,在您家赌坊欠了钱,刚开始也没想着会在这里停留这么久,不过这个月就还清了。”
来熠城之前,夏梵如在赌场混过一段时日,自以为学会了不少,可以发家致富,结果到了熠城才知道都是小巫见大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在这停了这么久,也没有母亲和姐姐的消息,看来领了这个月工钱,的确是要换个地方接着找了。
“我去那边看看,等我回来,我们就回府。”齐季眯了眯眼,声音平静似水。
还未待夏梵如抬头问那个“那边”是个哪边,以及何时回来,人就踩着轻功不见了。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距离齐季离开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挖出来的“奇珍异草”也因为失去了大地母亲的倚仗渐渐打了蔫。
“太阳公公你慢点走!”夏梵如托着下巴对着天边大喊,丝缕阳光透过树荫已然从白色变成了金黄色,预示着夜幕的降临。
夏梵如抽抽嘴角:“这是去西天求经了,还是去老君那里炼丹了?”
就算是这样,也该回来了,难道是……迷路了?
夏梵如没了耐心再等下去,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背起那依旧轻飘的背篓,向着齐季消失的方向寻了过去。
……
天已经全黑了,月光透过层层树叶映在地上点点斑驳。树林深处不时传出的虎啸狼吟更是让人心悸。
“快着点,押到这边来!”
一道粗矿洪亮的男声不合时宜响起,夏梵如巡声轻脚而去,密匝的树林后,几人轮廓逐渐清晰,三五个头戴纶巾,留着络腮胡,身着虎皮豹纹,或腰间或手上提着砍刀的人,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哀嚎着的无名氏。
这些俨然是标准山贼装扮的人更让夏梵如不禁担忧起齐季的安危。
可是自保的本能还是让她大气不敢出一口,无论齐季是走丢了,还是变成了那五花大绑中的一员,自己单枪匹马,上演的可就不是话本中的“美救英雄”,而是“羊入虎口”了。
经过一番争斗,夏梵如还是决定回去请救兵才好。
等山贼走远后,她才敢快步大跑起来,回到之前那挖草药的地方,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一点点的往山下走去。
说起记忆,夏梵如的确异于常人,不过也没有过目不忘那么夸张。只是她会记得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此次上山路上,哪棵树是歪的,哪块石头垒的奇高,便都成了她脑海中的一处标记。
她自然没有看见齐季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做的路标。而齐季自然也没有想到费尽心思扔在山上的人还能完好无损的走回来!
……
夏梵如回到熠城时,城门紧闭,熠城城池天黑就要下钥,直到太阳升起方可开门,否则就算是皇帝派御史过来也不得开,这千年来有异于他城的规矩具体为何夏梵如不得而知。但现在若是乖乖遵守,只怕齐季命在旦夕。
“窣……窣”
城墙的另一面,响起仿若老鼠爬地搬食的细微声音,却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夏梵如靠过去,看到了一群人,没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