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屠梁州城的事,被姜灏瞒下来了?”
涂山月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云舟逸。
云舟逸点点头,“别忘了,他可是皇帝,他若想粉饰太平,这事就不曾发生过。”
是啊,他姜灏可是一国之君,想要只手遮天,又有什么难的呢!
“不仅如此,孤竹宫中已有许多臣子和史官,因为这件事情丧了命。
“连在市井中,敢有妄自议论此事的,也都是一概格杀勿论。”
涂山月听完,只觉得不寒而栗。
云舟逸看出了她的不安,轻轻揽住了她的肩,
“别怕,在安城,在束鹿国中,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也不会有那样的君王,我向你保证。”
“你还要答应我,”涂山月仰起脸,郑重地看着他,“永远不要忘记梁州城,不要忘记姜灏犯下的恶行。”
“我答应你,我们一起记住。”
“若是有朝一日……”涂山月说到一半,住了口。
“若是有朝一日……”云舟逸笑笑,也回应了她半句。
两人自是心照不宣,无需多言。
若是有朝一日,定当为梁州城千千万万无辜冤魂而申冤,定当替天行道叫姜灏付出天大的代价!
“不说这个了。”云舟逸握住涂山月的手,将一枚新的骨笛放进了她的手心。
“云十三与云十五一并‘归还’与你。”
涂山月笑笑,将骨笛收了,轻轻回握住云舟逸骨节分明的手。
他与她就这样携手并肩,站在这衔霜映雪的疏窗前,闲话着家常絮语。
直至夜色深浓,明月撩窗,两人才作了别。
一回到房间,涂山月就迫不及待地将玉佩握在手里,进入了须弥之境。
她已经太久没见到她毛茸茸软乎乎的忘忘和狼崽子小池了。
甫一睁眼,须弥之境内却是无尽幽黑的夜色。天空正中,则是一轮皎洁圆润仿若玉盘的明月,伴着无数莹亮的繁星。
涂山月无数次进入须弥之境,这里边都是白日景象,以至于她以为,这儿永远不会有黑夜。
“忘忘。”
她双手作喇叭状,冲着四野喊了一声。
“主人主人,我在这儿!”
只见两棵参天的桃花树之间,绑着一张宽大的吊床,忘忘双腿一蹬,便从上边跳了下来,奔向涂山月的身边。
“主人,呜呜呜,我好想你呀,我还以为主人不要忘忘了呢。”
“怎么可能,”涂山月笑着揉了揉忘忘的脑袋,“忘忘这么可爱,怎么会不要忘忘。”
“对了,忘忘,这儿的昼夜是根据什么来变化的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晚上的须弥之境呢。”
“唔……这个嘛,其实是忘忘想看星星了,”忘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人要是不喜欢,忘忘马上将这儿变成白天。”
“那倒是不必了,这儿的月色,挺好的。”
虽是昼夜可变化,须弥之境内的季节却是常年不变的,不仅四季如春,温度宜人,树木花草更是葳蕤繁盛。
她同忘忘坐在桃花树下,正嬉闹着,忽然被一只爪子搭在了肩膀上。
涂山月猛地一激灵,躲闪开来,转过头才发现,这只爪子的主人原来是小池。
一个多月不见,狼崽子小池居然从个小灰团,长成了一匹霸气十足的成年猛狼。
小池见主人躲开了它的亲热,一脸委屈地拱到忘忘怀里求安慰。而忘忘竟也十分轻车熟路地,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梳理着它的毛发。
?!
涂山月此刻的心情,简直像扯乱了一团毛线似的。
偏偏忘忘还不忘一脸得意地向她邀功,“主人你看我棒不棒,我有很好地在喂养小池哦~”
“看得出来,”涂山月扶额,“忘忘真棒。”
……
同两只毛孩子又玩了许久,涂山月这才在须弥阁中取出一些金银,带出了须弥之境。
早在从梁州城登船之前,涂山月便把大部分的贵重和不便于携带的财产存放进了须弥阁中。
虽说母亲手头的银钱完全够他们一家人吃穿用度,但若想在安城买一幢好些的房子是远远不够的。
涂山月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整片大陆最繁华的都城——安城,买一幢大宅子。
第二日云舟逸再来时,涂山月便同他说了这个想法。
云舟逸听完,自是十分尊重她的决定,只慎重地提醒她道,安城不比从前在孤竹。
他在这京中身份敏感,她与他来往密切,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有心人看去了。
虽有云十三和云十五暗中护卫,她平日里也一定要多加注意,小心提防才是。
又过几日,到了涂山月与云舟逸约定好的,他带她去城中看房的日子。
一大早,云舟逸就轻装简束,同涂山月出了门。
安城虽大,城中的各个功能区却是划分得十分规整。
而涂山月也没忘了,在梁州城时答应过苏应年,来安城后继续做邻居的诺言。
云舟逸之前便派人打听得,苏应年房屋居处,是位于城东的富贵区,而云舟逸的端王府也恰处在城东的皇权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