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仵作闻言,转过身来。见涂山月不过是个脸嫩的小女孩,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消弭了下去。
不过对方既是一片好意,自己也不好发火,便往旁挪了挪,让出个位置来。
“那你看吧,你若说出个一二三来,待了结这桩案子,我便来验你的案子。”
涂山月来到两具女尸旁,细细观察起来。
她从前上大学时,选修过不少现代西方医学的课程,而这些与法医学的课程是相通的。
以她的经验,判断一具尸体的死亡原因并不算难。
从表面上看,确是看不出什么头绪,两具尸体都烧得不成样子。
涂山月将两具尸体翻过来,所幸紧贴地面的身后部份,皮肤还算完好。
她贴近了去看那仅存的面积不大皮肤表面,又上手抚摸、按压。
而后涂山月又将尸体翻回来,用手撬开了她俩的口腔,将两根裹了棉絮的竹条分别插.进去。
一番操作过后,涂山月心中有了底,便开口问陈仵作,“请问哪个是陈小姐?”
陈仵作指指左边那具身量更长些的。
果然如此!
“她们不是自杀,”涂山月望着陈仵作的眼睛,认真道,“而是被人害死的!凶手是摘星楼的人!”
“这、这,何以见得?”陈仵作盯着涂山月,瞪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胡说八道也有个度吧!
涂山月没有计较他的质疑,而是指着两具尸体,向他慢慢解释。
“先说死因。她们都不是被烧死的,陈小姐是从高楼上摔死的,她丫鬟是被掐死的。
“如果起火时人还活着,呼吸道内会积聚大量的黑灰,而她们的呼吸道干干净净,所以可以判断出起火时人已经死了。
“再说凶手。陈小姐脑后有严重的对冲伤,按程度看至少是从五楼以上的高度摔下来,郎溪县内唯有摘星楼高六层,这是第一点;
“第二,听衙役说发现尸体的地方,是间久弃不用的瓦屋,并没有条件让陈小姐坠楼;
“而且无人居住,就不会有容易起火的布料、纸张、柴禾这些东西。加上需要焚烧两具尸体,这豆油的数量远非平常人家储存所能做到。
“而摘星楼是郎溪县内最好的酒楼,有拿出大量豆油的条件。
“说回丫鬟,她口腔内的牙齿,有玫瑰齿现象出现,很容易判断是窒息而死。”
陈仵作听得云里雾里,一些现代法医学名词他根本无法理解。
但对着说话如此笃定且有条理的涂山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转头喊来衙役联系捕快前往摘星楼。
“那现在,您也该帮一帮我的案子了吧?”涂山月将阿池捧着的匣子递到陈仵作面前,眨了眨眼。
陈仵作打开匣子一看那块血布,若有所思道,“是钩吻花?”
他所言与涂山月在须弥之境检验的结果一致。
涂山月叹了口气,不得不佩服古人在他们现有领域里老到的经验。
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割破手臂,辛辛苦苦地滴血检验呢。
“为保险起见,还是要当场验一验的,”陈仵作收了匣子,道“你们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我会向县太爷禀明情况,让大人派捕快同你们去调查情况。”
涂山月同阿池谢过陈仵作,便回了客栈。
见天色还早,两人又背上从家中带来的那六张狼皮,进了郎溪县最大的皮货铺子。
“哟,这不是涂山姑娘吗?”
从前她来郎溪卖鱼干时,老板也常常上她摊子上买东西。只是今天非集非圩,他便有些意外。
“今儿不卖鱼干,”涂山月笑着将那捆狼皮解了,摊开在柜台上,“老板你看看这狼皮。”
老板拎起来左看右看,东西倒是好东西,油光水滑的灰白毛色,狼皮也大张。
只可惜有一两张,或许由于剥皮手法不够娴熟,边角显得有些不齐整。
“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每张给你们十五两好了,”老板指着那几处缺陷,“你这要是放到别处,最多不过十三两。”
涂山月听了,也不争辩,只是转身将狼皮捆起来,作势要走。
“哎哎哎,别走啊,”见涂山月要走,老板急了,“那十八两?十八两?”
涂山月并未停下脚步。
“二十两!”老板咬咬牙,“二十两成不?”这些上好的货色,他确实不想放过。
涂山月见老板神色,便有了把握,开口道,“二十五两,少一个铜板也不卖。若是我带到梁州城,保不齐三十两也能卖到呢。”
“算了算了,当我做个人情,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下次你来卖鱼干,可要带些好的卖我。”
老板收了狼皮,吩咐伙计拿出一张一百五十两和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涂山月。
两人同老板告了别,便又回了客栈。
第二天早上,涂山月同阿池来到县衙,还没进大门,就看见陈仵作等在一旁。
见他们来了,便开口到,“钱大人已经同意,让宋捕头带人随你们去调查了。他们人已经等在马车上了。你们跟我来吧。”
两人随着陈仵作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