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的□□抵住了他的手腕。
枪口还是热的,降谷零隐约觉得那是hiro血液的温度。
“你……不会是苏格兰的同党吧?”
黑发绿瞳的男人冷脸说道,仿佛这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猜测。
而降谷零还来不及颤抖和悲伤,就不得不换上冷酷的面容。
“我不过是想要检测他是否已经完全死了而已。”他就像是抽离出了身体,灵魂不断上浮,在更高的地方看着“自己”冷漠地演戏。
铲除了卧底苏格兰之后,降谷零和莱依在组织内的升迁之路走得越来越平稳。
因为上司成了新任的Boss,他们俩自然而然地得到了重用。在苏格兰死后不久,降谷零就被派往了美国,成为组织在美国分部的负责人。
也正是因此,从他手中传递回公安的情报,成为了公安能够与FBI进行合作的基础。
后来莱依被发现真实身份是来自FBI的卧底,在叛逃之前还狠狠地坑了一把琴酒和贝尔摩德,让他这个置身局外的人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不过多余的欣喜么,是没有的。
毕竟他和莱依——或者说是赤井秀一也不是同一个组织的成员,对方和他更是有着隔着诸伏景光的深仇,如果说问他琴酒和赤井秀一一起掉进了河里只能救一个人的问题,那降谷零一定会利索地选择谁也不救。
而等到赤井秀一叛逃,降谷零也能感觉到自己得到的信任更加“丰厚”了起来。
他兢兢业业地一个人打几份工,偶尔穿行在黑暗世界中的时候,也会有种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错觉。
他是组织的代号成员波本吗?是安室透吗?还是公安的降谷零呢?
卧底带来的对于身份的迷乱让他一度陷入消沉,而在组织内虽然步步高升、但依旧远离日本的境况也让他心中沉浮,在那样的时刻,他收到了来自S的鼓励。
降谷零至今依旧记得那通来向不明的电话,带着变声器的前辈在电话的另一边,温和又强大,符合他对前辈的一切想象。
——就是有一点,总觉得前辈的语气在某些地方有着奇怪的熟悉。
可是熟悉在什么地方呢?
降谷零没等到想明白的那天,反正前辈传递的斩首计划已经在推行之中,等到计划成功,他自然能够见到前辈。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见到前辈的地点,会是对方的葬礼现场。
白色的雏菊裹成花束,黑色的丧服穿在身上,降谷零取走门口的白花胸针,在进去之前,看见从门口出来的萩原研二。
他和萩原研二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自从警校毕业之后大家就各奔东西,因为职业的特殊,他也好诸伏景光也好,都尽可能地减少了与家人朋友的联系。
而萩原研二看见他也是一顿。
但黑色长发的青年欲言又止,但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叙旧的气力。
降谷零记忆中的萩原研二总是意气风发的,和松田阵平站在一起,两个人一组合,就能把警校闹腾个天翻地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叫了他的名字。
“萩……”
对方却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摆了摆手。
“先去看看他吧。”萩原研二说道。
降谷零敏锐地发现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熬过夜或者哭过——这样的判断一出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突兀地想起萩原研二当初在警校的时候似乎就很仰慕一位前辈,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
可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降谷零抿着唇,留言让对方等着自己,手中抱着他准备好的白色雏菊,一步步走进灵堂。
他突然觉得很惶恐,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降谷零向来信任自己的直觉,可是他好像又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会发生了。
总不至于琴酒带着小弟来报仇轰了这里,或者他抬头看见琴酒……这倒也不至于,至少降谷零是知道琴酒那家伙还是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的。
心中不明缘由地混乱着,降谷零努力了好些次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但是总是会被胡思乱想所分散。
这太不应该了。
可是等他抬起头,看见那张带着白色绢花的相框的时候,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消失不见。
那是一张他见过无数次的面容。
他曾经和对方共处一室,一同围在苏格兰身边等饭,在对方的笑意纵容下同莱依那条fbi的走狗斗嘴,也曾看着对方时不时露出迷糊的一面,整个人从楼梯上哗啦啦地摔下来。
那时候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以面对敌人的态度面对他。
后来更是如此,他会可以讨好他、会跟对方在意大利那条疯狗“争宠”、也会为了扩大对方的疆土而努力。
可那都是建立在他的最终目的是指望着那个人能够和这个组织一同消失的前提之上。
然而,世事总不如人愿。
在他亲手铲除了组织在日本的众多势力,还没来得及看那个据说已经死去的组织首领的时候,在敬仰的前辈的葬礼上、看见了对方的照片。
——多么讽刺。
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