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贾环去后,宝钗便走来宝玉身边坐下,含泪问他:“怎么就到这步田地?”宝玉叹气说道:“世事沧桑,问他作什么!只是往后日子难过了。”
薛宝钗:“不会太坏,大房那边总要帮衬一些。”
贾宝玉:“这些年来,大房就坚持等价交换。帮衬的也是给了贾环。就是拿出个三五千两,还要这边拿个丫头交换。世间都是无利不起早。日子不像表面那样开怀。”
正说着,袭人进来。:“宝姑娘这日后,还是要你拿主意管起来。”宝钗手里托着一碗茶,向袭人说道:“平日里,你们院中自成一体,原也不该我多说。日子好好过,也不会衰败太快。”说毕,又问道:“这会子可好些?”袭人一面道谢说:“好了些。”宝钗对宝玉不像先时,点头叹道:“早听人言,何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你就是争气一丢丢,这家业还是你说了算。”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的话急了,惹宝玉不高兴。宝玉听得这话大有深意,红了脸,不说话。
宝钗那一种娇羞怯怯,非可形容得出者,宝玉不觉心中大畅,将懊恼早丢在九霄云外,心中自思:“我经了些挫折,受了些审问。她们一个个就有这些怜惜之态露出,可玩可观,可怜可敬。假若我一时竟遭殃横死,他们还不知是何等悲感呢!既是他们这样,我便一时死了,得他们如此,一生事业纵然尽付东流,亦无足叹惜,冥冥之中若不怡然自得,亦可谓糊涂鬼祟矣。”竟是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态度。
宝玉原来还不知道贾环的态度,经历了这些事情才知道清楚。原来贾环根本看不起自己。在他眼中自己是稳稳的一个废物。连薛潘都不如。
袭人:“我这几日听下面丫鬟说,为了奶奶的婚事。薛大爷家也闹得不像话。以后贾薛两家怕是来往也会减少。”因又拉上薛蟠,惟恐宝钗沉心,忙又止住袭人道:“薛大哥哥从来不这样的,你们不可混猜度。”宝钗听说,知道宝玉用意,叹了口气。现在自家都顾不过来,哪里顾得过薛家。宝玉虽然不争气,可见在我们身上也算是用心了。
‘宝玉固然怕我沉心,拦袭人的话,难道我就不知哥哥,毫无防范,恣心纵欲。现在有了一个夏金桂更是闹的天翻地覆,这日子没发过。’想毕,因笑道:“你们也不必想这个,怨那个。事情到头终究有个法子。据我想,我哥哥说话不防头,经不住有心人调唆。可是,经常走南闯北,行事还是有准则的。”宝玉比先畅快了。宝钗回头笑道:“你还是要改改,将来对景,终是要吃亏的。”
袭人实感激宝钗。自己一个丫鬟撑不起这个家。好在这个奶奶好说话,碰上夏家姑娘那般,又落得如何下场。就是让她找了错处典卖也不可知。袭人想了一想,便回身悄悄的告诉麝月、碧痕、秋纹等说:“奶奶是个好人,你们好生在房里,还能得个安稳。
王夫人叫来道:“前儿有人送了两瓶子香露来,原要给你们点子的,我怕他胡糟踏了,就没给。一碗水里只用挑一茶匙儿,就香的了不得呢。”说着就唤彩云来,“把前儿的那几瓶香露拿了来。”袭人道:“只拿两瓶来罢,多了也白糟踏。等不够再要,再来取也是一样。”彩云听说,去了半日,果然拿了两瓶来,付与袭人。袭人看时,只见两个玻璃小瓶,却有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鹅黄笺上写着“木樨清露”,那一个写着“玫瑰清露”袭人笑道:“好金贵东西!这么个小瓶子,能有多少?”王夫人道:“那是进上的,你没看见鹅黄笺子?你好生替他收着,别糟踏了。”
王夫人:“你们都听到二爷些什么传言?”袭人对王夫人道:“我听说二爷霸占着戏子,人家来要,还和人家小妾有钩扯,这我却是不信的。”王夫人摇头说道:“也为这个,还有别的原故。”袭人道:“其它不知道了。说句不知好歹的话。论理,我们二爷也须管教。将来不知做出什么事来呢。”。王夫人:“我已经快五十岁的人,只有他一个,若打坏了,将来我靠谁呢!”
袭人和王夫人悲戚伤心,一起落泪。又道:“二爷是太太养的,我们做下人的伏侍一场,大家落个平安,要这样起来,连平安都不能了。只是再劝不醒装睡的人。偏生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总是我们不好了。今儿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每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王夫人:“我的儿,你有话只管说。”袭人道:“我也没什么别的说。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二爷以后和丫头们远些才好。”王夫人听了,忙问道:“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袭人连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没事常思有事’,少奶奶也嫁了过来。也好有个稳定的生活圈子。对少奶奶是尊重,对二爷声名品行也好。俗语又说‘君子防不然’。太太事情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既想到了,就要做些什么了。”
王夫人:你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保全了你。”
宝玉闲暇之际就写写诗词,听听曲子,打发时间。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尺幅鲛鮹劳解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