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农兵大学?谁?程传伟?
“他凭什么?”一时间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出现这一句话。
这可不是小事,就是公社也不是年年都有推荐名额,就更不用提下面的生产队了。
整个万福镇公社,也只有程仓里生产大队有这个资格。
这是前村长和他媳妇,也就是程涛的父母亲用命换来的名额。
自然,这也不是谁想要都能得到的东西。
关于怎么分配,当初村里几个管事的都约定好了,谁家都能推荐,但最后拍板,必须村里大多数人同意。
第一次推荐名额在九年前,给了程大江的儿子程科,第二个推荐名额实在四年前,给了程相良的大儿子程锦驹。
他俩通过是大家一致认可的。
事实证明,他们也确实优秀。程科毕业后选择留校,前阵子才升了主任;程锦驹也不差,听程相良的意思,毕业后也会留校打拼。总的来说,前途都不可限量。
对于农村人来说,这可是一等一的出路,是能立刻改换门庭成为城里人的捷径。村里谁不惦记着下一个选择是自家孩子,但是名额不是年年有,想要就得等着。
这好几年都没信,好不容易有影却说名额给程传伟了。
凭啥?
先不说他家已经占了一个名额,就说这个名额给他,他接得住吗?
“大队长,咱大队今年有名额,我们咋都不知道?这事你要不给大家伙儿个交待,就是说破大天去,我们也不能同意。”
“关于工农兵大学生的选择办法,当初村里可是商量好了的,必须大多数社员同意才作数。你倒好,瞒着大家伙就给了自己儿子。你这么整,我可不服气!”
社员们情绪激动,不过还存着点理智,没有直接动手。
程相良现在是有话难言,他恨不得穿回去把高月兰的嘴堵上,这事是能说的吗?她三两句把事情给捅出去了,叫他怎么收场?
败家娘们儿!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为今只能拖。
“这事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想着秋收后再开会通知大家。没想到在家里提了几嘴,就被这娘俩放心上了。”程相良脸上堆满懊恼,“我回去弄清楚这事的始末,到时候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高月兰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看到程相良阴恻恻的表情,更是胆战心惊,偏偏一时还不知道找补法子,只能龟缩在一边。现在听程相良把事都推到自己身上,赶紧揽过来,“是是是,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瞎做主,不关相良和传伟的事。”
“大家伙要是还相信我程相良,就家去等消息。我在此也做个保证,今年这名额肯定给不到我家。”程相良做出保证,掷地有声。
“这咋行!”高月兰惊呼。
程相良瞥她一眼,高月兰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眼看着大家表情有所松动,程相良松了半口气,正想再说几句话把事情对付过去,争取点时间好回去安排一番,就听见有人说活了——
“这不对吧。听相良嫂子的话音,传伟已经出发了,八字都没一撇,他可真够心急的。”程涛温吞着开口。
大家一听,也觉察出不对劲来。这要是只有心思,程传伟能直接出发?大队长两口子能答应?而且高月兰再能耐,没有程相良点头,这事她敢做主?
程相良看向程涛,微微皱起眉。
“传伟是去看他大哥了,过几天就回来。”高月兰着急忙活解释,听着底气就不足。
“哦,那他走得可够着急的,不瞒大家说,我昨天晚上还看到他了,……”程涛面带疑惑,似乎还没整理清楚话该怎么说。
没等他说完,高月兰就大声吼了过来,“涛子,你说什么胡话!刚刚你还说没看清那个男人是谁,现在又说看见了,你这是想把事情诬赖给我家传伟?”
程涛不着痕迹往后挪了挪,记忆中邻里乡亲吵架都这样,理由不足声音来凑,就是不占理还能撒泼打诨,总之法子多得是。
不过他还是不习惯,被吵吵的脑袋疼。
突然,程涛察觉到有谁站到了自己跟前,抬头就看到程大江的背影。
程涛愣了下,眼角微弯。
他知道的,就是顾忌到程大江,程相辰表情阴沉也不敢有动作,高月兰也只是按捺着性子站在原地。
“不是那时候,”程涛镇定了下,“大队长和嫂子今天来我家干啥,你们不会忘了吧?其实昨天就是……”
“够了,”程相良打断他,“这事是我的失职——”
程相良当然不想这么说,但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叫程涛再说下去。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两件事情中,他得认下一样。
认得死死的。
要是可以,他宁愿告诉大家老二确实是跟那个姓孟的知青搅和到一起去了。但是不行,那样就等于告诉大家他们两口子一大早来找程涛的目的不单纯。
到时候,他们夫妻会被冠上欺负弱小的名声。程涛身份特殊,让上面的人知道,会产生很多麻烦。影响他没事,牵扯到大儿子就不好了。
另外,为老二谋划拿下工农兵大学生资格这件事也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