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
容语赞道,“许兄,你这妹妹‘一笔书’写得十分精湛。”
所谓“一笔书”,讲究的是起笔流畅,一气呵成。
许鹤仪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只是突然往谢堰方向看了一眼,却见谢堰捏着手里的棋子,盯着棋局,不知在琢磨什么,他默然叹了一口气。
谢堰下了一子,喊道,“容语,该你了”
他话音一落,一小内侍行色匆匆奔入雅间,他神色惊慌,扫了众人一眼,连忙屈膝跪在朱承安跟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朱承安脸色一变。
容语见状,立即丢下棋子,走了过去,“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朱承安脸色隐隐泛青,侧首低语道,“周如沁结束第二轮比试后,突然腹痛,她去了一刻钟还未回来”
容语心下一沉,“奴婢这就去找她。”
她脸色沉沉折出雅间,寻了一处僻静地,招来小内侍询问。
“周姑娘在哪失踪的?”
“四楼恭房外。”
容语飞快上了四楼,勤务楼的雅间成环行排列,中间穿插着一条甬道。她指着西边,与内侍道,“你往那边找。”自个儿沿着甬道往东边疾行。
甬道深长昏暗,唯有壁上每隔一丈点上一盏琉璃小灯,灯火摇曳,深深浅浅。
容语长长的身影打在墙壁上,一间一间往里寻,偶有公子姑娘来此处歇息,但凡听到一些响动便推门去瞧,直到往东第八间,仿佛听到微弱的呼吸声,立即推门而入,借着门外晕黄的壁灯,瞧见一人晕倒在地,容语认出她是周如沁身边的丫头。
环视一周,终于在门后的角落里瞥见了周如沁。
“容公公”周如沁气若游丝趴在锦杌上。
容语飞快奔过去,将她掺了起来,扶着她靠在圈椅里坐下,“周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如沁脸色苍白侧躺在圈椅里,费劲地喘气,“我千防万防,不成想在恭房里中了他们的圈套,有人与我擦肩而过,向我撒来一毒粉幸在侍女环儿抱住了我她吸了大半,我中毒轻一些”
容语将随身携带的解毒丸给她喂了一粒,又在案上取来水,扶着她喂下,周如沁想是口渴,大口喝了一杯水,方才好受些。
她闭着眼摇了摇头,“公公,我怕是不成了”
容语沉眉劝道,“先别说这样的话,你抽签靠后,还有时间”
周如沁眼角滑出一丝泪花,原先还在犹豫要不要入宫嫁他,如今近在迟尺,却是要擦肩而过,她心里反而万分不舍,委屈爬上心头,她哽咽道,“容公公,你得想法子帮殿下我无意中听说,五殿下安排了人在里头,一面想将我挤下,一面想让那人成为四殿下的王妃”
想是毒性被解了些,周如沁身上有了些力气,她紧紧扶着圈椅,含泪定定望容语,“公公,您要帮殿下”
容语敛眉,“你可知他们安排的那人是谁?”
“有三位,苏州守备的女儿苏淑云,工部郎中何晨的女儿何艳艳,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卓林的女儿卓允儿。这些人哪怕不够成为正妃,些许也会被点为侧妃,圣上偏着五殿下,咱们四殿下只能吃亏”
“原先她们没有机会,可有了这劳什子比试,不问出身,不问门第,她们凭着些本事和手段便有机会夺魁”周如沁眼中现满了焦急,哪怕她不能嫁他,也不能让旁人玷污了他,她咬着牙道,“公公,你别管我,你快些去与殿下商量法子,实在不行,毁了今日的比试也成,万不能叫殿下掉入五殿下设的狼窝”
容语定了定神,“周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
周如沁感觉不太好,她脑子昏昏胀胀,“公公的意思是?”
容语眼中火色灼灼,“你继续参加比试,其他事交给我。”
周如沁也知自己这般放弃,越发纵容了那些始作俑者,重新拾起精神气儿,“好,你扶我回去。”
容语扶着周如沁出雅间,恰恰遇见小内侍领着周夫人寻了过来,周夫人眼中噙着泪,一脸焦急,瞧见周如沁面色泛白,已猜了个大概,连忙上前抱住她,
“好孩子,你受苦了”
周夫人一面吩咐人去照料丫头环儿,一面揽着周如沁往下走,周如沁走到楼梯口,忽然扭头冲容语坚定一笑,“容公公,请告诉殿下,哪怕我周如沁今日输了采选,我周家也永远支持四殿下。”她眼中交织着苦涩与坚决。
容语含笑点了点头,没有婚姻做维系,这份保证终究缺乏说服力。她信周如沁,却不信周家。
但周如沁说得对,周家哪怕不能入选,也决不能让五殿下的人得逞。
容语交待小内侍回去复命,自个儿沿着从另一侧楼梯下到三楼。
宽台正北设有一雅间,里面坐着几位评审,雅间旁还有两小耳房,秉笔柳云居左,礼部杨尚书居右。
容语打帘进入杨庆和的小间,朝他笑着作了一揖,
“殿下遣我瞧一瞧剩下二十人的名录。”前两轮比试结束后,只剩下二十名姑娘。
杨庆和起身朝她拱了拱手,一面将名录递给她,一面关切问,“刚刚周姑娘失踪一刻钟,想是公公寻了她来,该无大碍吧?”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