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景的风吹得香味四处飘散。叶嘉照例做了四个送去给看门的乌苏和四勒。
他们平常守门神色都严肃威严得很, 这是头一回吃饼说了话。连口的夸赞听得鹿砦前等的小商贩们口水直流。原本觉得七文钱有些贵的,此时也想去尝尝鲜儿。
这么一会儿,西施摊早已前围了一群人。这东西做得快,一锅能出三十个。刚出锅的又烫又香, 一口咬下去满口的馅儿, 韭菜的汁水鲜得人忍不住大口吃。等尝到里头鸡蛋吃饼的人倒是先激动了, 七文钱的饼里头是加有鸡蛋的。这般只比萝卜丝饼贵一文钱, 当真是物超所值了。
这一吃到鸡蛋,买饼的顿时就不觉得贵了。
这年头在自家吃都不能顿顿吃蛋的,饼里搁鸡蛋, 西施摊的老板做生意厚道啊。就如余氏一般, 韭菜饼可比萝卜饼勾人。这些壮劳力吃一个饼不够, 又回头再要。吃的上头的, 三个四个的拿。昨儿做了三百来个,等开市的这一会儿功夫就卖出去小一百个。
这回可没有两个便宜几文钱的卖法,七文钱一个就是七文钱一个,丝毫不含糊。夫妻俩虽然早预见了比萝卜饼好卖, 倒是没想到这么好卖。
等到开市, 乌苏照例给西施摊留了门边的位置。
叶嘉指使了孙老汉一面把锅往牛车上架, 一面就有要卖的人跟着牛车让一会儿给他先做。叶嘉自然是笑眯眯的应声,就连乌苏和四勒都拿了钱过来再要几个。自打跟周憬琛相熟, 除了早上送去给他们的两个,再拿就不好意思吃白食了。不必叶嘉说,他们拿了饼把铜板子往钵里一扔就走。
三百多个饼,辰时才过一刻钟就卖得差不多了。
叶嘉留了两个给孙老汉, 他一大早的过来都饿着肚子的, 这会儿就在鹿砦外头等着。见叶嘉又拿吃的给他, 孙老汉搓着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周家人包他车是给银子的,给的还不少。就这般还时不时递给他点朝食垫肚子,做人做事是真的厚道。
“正好家里做的就是这个生意,也不是拿钱买的。”叶嘉往日看到孤寡的老人总是会照顾些,她这脾气到哪儿都改不了,“叔且吃便是了。往后家里有事指不定还得叔帮忙不是?”
孙老汉听得眼热,连连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孙老汉家里其实是军户,年轻时候老汉也上过战场的。年纪大了退下来,才在附近村里娶了媳妇落户。如今除了小儿子还在家帮衬,儿孙大了都往营地送。孙家的日子苦,实在是孩子生太多。都是饿死鬼投胎的儿子,除了能打,别的什么也不会。叶嘉说的帮忙还真说不定。孙老汉可是听说周家是外来人,来的路上一家子男人死绝了。独苗一个。周家没人,他孙家儿孙却多。
且不说孙老汉把叶嘉说来宽他心的话给记心上了,就说这一日竟然挣了二两三钱零八十个铜板。
叶嘉都有些激动了。一日赚二两多,一个月算下来都能有六七十两。鸡蛋虽然贵了些,一文钱一个,但那一盆韭菜也才放七八个蛋。若怕良心不安,放十个蛋也是不亏的。
韭菜自家种,一包种子几十文。这东西长得快,七天就长得老长一截。除了面粉费些钱,成本真的是很低。怪不得上辈子许多摆摊卖小吃的都发家致富了。
叶嘉心里火热,没忍住又拍拍立在旁边收拾东西的周憬琛:“相公,走,今儿去扯布!”
周憬琛瞥了眼沾了油污的袖子,垂眸无语地看她。就听叶嘉兴高采烈道:“开门红,咱们去多扯几匹布,给娘蕤姐儿都换新衣裳!”
不过去之前,叶嘉先去了买羊奶的老汉摊子拎了小半桶羊奶。看他身后那羊圈里咩咩叫的小羊,叶嘉没忍住问了句羊羔子怎么卖。
卖羊的老汉如今跟叶嘉也混熟了,说话也客气了:“你要的话,给你五百文一只。”
五百文?这可比村里郭兴家的便宜太多。郭兴家的张口八百文,叶嘉目光忍不住在羊圈里转悠。养小羊得耗时间,想吃羊奶还得等母羊产子。那拿一只羊是不够的。少不得得一公一母。这么算下来,其实还不如来老汉摊子每日十文钱的买羊奶。
不过她想养羊也不纯是为羊奶,周家没田产也没人会种地,养羊等于囤资产了。
“给我拿两只。”叶嘉一咬牙就要了,“一公一母。”
卖羊的老汉瞥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给她捉了两只。
叶嘉听着小羊一面跑一面咩咩叫的娇,抱在手里毛茸茸的还挺可爱。就是身上味儿有点大,臊得慌。叶嘉扭头就把羊羔子塞周憬琛怀里,不管他瞬间僵硬的脸色,理直气壮地指使他干活:“我抱不动。相公,你抱着。这往后就是咱家的财产,你抱稳了。”
周憬琛:“……”
他能如何?再是有洁癖,也得忍着。
买了羊,一两银子就花出去。
叶嘉看了眼身上被羊蹄子踢到的脏污,一点感觉没有。当初苦于女子在外摆摊不方便,她穿得可埋汰了。倒不是脏,做吃食的哪能脏?而是身上这套衣裳就是专门烧锅穿的。洗的发白,还打了补丁。脑袋上还包了个布巾子,防止自己被越来越毒的日头晒成黑炭。
说起来,原先打扮成这样是觉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