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这种话上也输得彻头彻尾之后,他决定不再自取其辱了,赶紧换个话题——
于是今泉昇一本正经地:“有个问题困惑我很久了。”
“嗯?什么问题?”恋人的声音很温柔。
“高中的时候,有次放课回家的路上……”今泉昇开始谈论起那个今天被弹窗一直吊着的事情,“我们在讨论关于‘恋爱’的问题。然后景光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他仰起头,自下而上凝视着恋人蓝的迤逦的眼眸,轻声继续:
“那个人,是谁?”
结果,今泉昇却见恋人莞尔。
金发青年轻启唇瓣,隐约露出少许的贝齿漂亮而洁白。盈眸在闪动,熠熠发亮,瞳孔中央倒映的,尽是他的脸庞。
“前辈。我其实认识你,比你认识我,还要早得多。”降谷零如此说着,视线逐渐放远,像是在回忆,很多个年头前的盛夏。
“你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就在全国大赛上压轴出场了,还将对手打得节节败退。”
黑发少年自地面跃动而起,挥拍的时候面朝着太阳,大片身体都被浅金色照耀。他的面容很平和,好似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发出的旋转球亦如他的神情一般,风轻云淡,却携带着凌厉锋锐的力量。
最后一球定胜负,当对手惊愕于自己甚至没能捕捉到球影,唉声叹气的时刻,球场上方的彩带“砰”的爆发开来——
少年在光间伫立,却好似比太阳还夺目。
“前辈,我是追逐着你的脚步而来的。”降谷零低下头,轻啜着那副柔软的嘴唇。
末了他抬起头,安静地注视着神情越发惊异的青年,平静而有力地: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比你想象的,还要久得多。”
……
……
今泉昇发誓,这绝对是他过得最飘飘然然的一天。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收拾行李的时候,整个人都好似还在打转,灵魂也像是要漂浮到空中。
原来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恍恍惚惚地叠放着衣物,收回行李箱。
他半蹲着身子,迷迷糊糊地又突然反应过来:他第一次在零的家里自暴自弃,说着一堆纯粹不抱有希望的话语时,对方会轻吻过来,也不再是没有缘由。
我们的不期而遇,或许都是彼此的蓄谋已久。
但是今泉昇越想,越觉得不合算。
早知是这样,自己高中的时候就直接下手好了,指不定他们现在都去涩谷领过证了。
今泉昇皱了皱鼻子,开始摒弃起十年前那个懵懂稚嫩的自己。
然而过了一会之后,他又开始一个人偷偷地傻乐。
“你听见没?”他对着脑子的声音理直气壮的,像是受尽宠爱,正在洋洋得意地炫耀专属玩具的孩子:“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
落地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底气。
时年三十岁的成年男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幼稚到了极点。
【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机械音格外敷衍。
“你不是说你陈述客观事实和亲眼所见吗?”今泉昇哼哼着,用着纯属挑衅的口吻:“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呢。”
弹窗竟然微妙地沉默了一小会。
【恭喜你。】它如此说着,【解锁了我没能知道的事情。】
【另外,我还可以陈述了一个客观事实,是你一定喜欢听的话。】
今泉昇半挑起眉毛:“什么话?”
【降谷零始终爱着今泉昇,至死不渝。】
那道声音充满了笃定。
*****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时至盛夏,拂面的风却清爽飒然。
只是白石正千仁的心情,实在不那么美妙。
他皱着眉,脸上的皱纹都好似要迸发出怒意来:“你是不是一离开我的视线,就非要把自己搞得不成样子!?人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知道让长辈省点心!!”
白石先生看着自家侄子身上那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怒道:“那个臭小子呢!你让他出来!!他是怎么保护你的!!就容着你一个人去作!!??”
白石正千仁觉得,自己就是身体太好了。
他要是身体不好,现在拄着根拐杖,肯定要先举起来,狠狠地揍一顿眼前这个不听话的侄子。
结果他却见今泉昇赔笑道:“情况紧急,我这是在履行身为警察的职责和义务。”
官方话说得一套一套的,甚至还不忘袒护一下男朋友,为之免责:“而且他其实一直在拦着我的……”
就是没拦住。
白石正千仁要气炸了,隐约已有火山喷发的架势。
“您别生气!”今泉昇忙道。
“我也不再您面前惹眼,免得您生气,对身体也不好。”他扶着门口的铁门,讨好地笑着:“我过来给您送个伴手礼,顺便接哈罗回家,这三天它估计没少给您添麻烦吧。”
结果,今泉昇却见老爷子眼睛一瞪,胡子一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