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走阳光下,臣要晒晒太阳,好长高。”
商辞昼掌心满是清瘦的压感,他像是从没有这样抱过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别扭的黑气,脑中又闪过这人刚才差点摔进小池里面的画面。
李隋川从小看似沉稳实则心眼多的厉害,从不会多管闲事,商辞昼都快忘了他着急起来是什么模样。
从宫女到内侍,再到他的少将军,这宫中谁不是人精——难不成真是因为这张脸?
好像除了他,容穆与谁都能融洽相处。
皇帝嘴角下压:“你还敢与孤提条件,若不是孤正好路过,你的午膳就吃池塘里的黑泥吧。”
容穆正想说李隋川也在,就想起这人醋起来真要命,于是默不作声的将话茬咽下去。
他感受着碧绛雪的气息越来越近,心中更加安定下来,睁开被太阳晒得暖呼呼的眼皮,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暴君。
这皇帝长眉锋利,其下生了一双极致的薄情眼,冷心冷肺还疯批,真是想象不出来这人若是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模样。
商辞昼也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容穆瞳孔中好像有紫色的光流转了一下。
那股极其好闻犹如莲花一般的清淡香味又缭绕在鼻端,商辞昼脑海中却针扎似的疼了一瞬。
他皱眉迈过寝殿的门槛,怀中的少年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口。
“陛下。”
商辞昼嗯了一声,“说。”
容穆看着他,语气轻轻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句话:“陛下万人之上,但有没有那么一刻,是真心对待过他人的。”
商辞昼猛地顿住了脚步。
容穆哑然的站在原地,见商辞昼冷冷的收起长刀,李隋川就要将人就地正法之时,听见皇帝漠然道:“没听见侍君说的话吗?”
容穆一愣,商辞昼接着道:“容侍君为人纯善,孤不想在他面前见血,这些南代细作,从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
说着他走近看了在地上艰难喘息的男人一眼,突然沉着嗓音开口:“你说碧绛雪是南代王的东西……你们南代王孤高无比,怎么会小气到一朵花都不送与孤?还要追到大商来要,孤原本对碧绛雪还没什么兴趣,现如今看来,这花对你们国君的意义不小啊。”
那人狠狠喘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只有商辞昼才能听见的话。
“我王养此花养了多年,碧绛雪灵性无比,强行掳走只会遭到天谴!”
商辞昼低低笑了一声,紧接着忍不住笑的更明显,他几乎是愉悦的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细作,“天谴?孤期待的很,孤今晚就将南代王珍视的碧绛雪挪入废宅,看会不会遭到天谴呢?”
“你真是个疯子……”
商辞昼像是失去了逗弄的兴趣,“孤饶你一条性命,回去告诉你那国君,要花就自己来要,大商的汉口河陈兵三十万,随时恭候南代王大驾光临!”
“……下次再敢伸嘴巴,孤就先割了你的舌头给南代王下战书,听清楚了?”
“李隋川。”
李隋川上前一步:“臣在。”
商辞昼眉眼垂下,像在看几只蝼蚁,嘲讽道:“把这几个人扔回去,给南代王修书一封,就说碧绛雪还未开放,待开放之日,孤可以邀请他这个前主人一同观赏。”
李隋川低头拱手:“是,陛下。”
几个南代的人被黑甲卫拖了下去,剩下死的差不多的西越蛮人也被夏侯燕带着红甲卫处理了。
深黑的牢房中一时间只剩下了容穆与商辞昼二人。
容穆看着商辞昼转身走过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皇帝霎时停住脚步,“怎么,怕孤?”
容穆顿了顿,“陛下要将碧绛雪挪入废宅?哪里的废宅?环境怎么样?”
商辞昼眯起眼睛:“你这么关心,是想和碧绛雪一同进去?”
容穆吸了一口气:“陛下就算是将碧绛雪扔在这诏狱,我也是要一起的。”
商辞昼“哦”了一声,“那孤可舍不得……你知不知道,只有南代人才会爱莲如命,就算你不张口,孤也能大概猜出你的来路。”
容穆静静看着暴君:“陛下说完了吗?”
商辞昼弹了弹衣角:“说完了。”
容穆吐出一口气,道:“好,那换我问陛下一件事,你是不是暗中叫李将军探查我的来路?”
商辞昼动作一顿,眼神幽深道:“是又如何。”
容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每次在他以为自己和商辞昼可以搞好关系时,这人总是会给他意外“惊喜”。
“不如何,陛下一国之君位高权重,做什么事都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只是如果还要继续,陛下可以直接叫少将军来找我,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协助他探查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确实脑子不好,只有大商皇宫的记忆,李将军若是真能调查出我的来龙去脉,我反倒要感谢他。”
……能查出来才有鬼了!
容穆的认知中,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任这群古人再怎么折腾,也只会原地打转,除非他们能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人。
否则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