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说的白日闹鬼什么意思,他如今还能控制住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进花中修养,和王兄带来养身体的药分不开关系。
只是这药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吃了竟然不瞌睡,反倒叫他睁着眼睛无比清醒。
容穆数着头顶的浮雕莲花瓣,难道是商辞昼与他胡闹了一番,直接让药效反着来作用了?
碧绛雪休眠去了,商辞昼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块人形蒙.汗药睡的喷香,容穆又挣扎了半晌,精致的眉头都苦成了两撇,蔫巴巴的耷拉着。
唉,好热啊,商辞昼像是火炉子做的,烤的人额头冒汗,容穆透出一个脚丫子,在空气中蜷缩了一下。
从主殿出来时的冷气直冲人脑门,这会又热的叫人睡不太住,两相交替难受的要死。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逐渐开始有人员走动,容穆熬了大半宿思考人生,夜越深思考的人生道理就越多,想的道理越多,人就越抑郁怀疑人生,偶尔想到一些小时候的糗事和方才与商辞昼之间的情.事,还会恼火羞涩的抠一抠脚趾。
总之完全没有听碧绛雪和江蕴行的劝说,心情来回激荡了一整晚。
看似平和的一天又开始了,容穆不知道深夜抑郁竟然能叫人这么疲惫,他听着外面扫雪的动静,想着今日商辞昼去上朝了,他要赶紧回碧绛雪中补觉去。
再这么熬下去,阎王就要找他打牌了。
亭枝阙的外门传来声音,想来应该是郎喜进来伺候皇帝上朝了,商辞昼倒是还没起,或许是昨天折腾的太过,容穆伸手,推了对方一把。
冬日的天亮的迟,这个时辰还黑的厉害,房内蜡烛也燃尽了,伸手不见五指。
容穆的眼睛在夜色中发着幽幽的暗紫色光芒,他感觉浑身都有些轻盈,像是熬过了头精神恍惚了一样。
商辞昼的生物钟十分精准,容穆早一小会推他他没醒,但到了每日固定的时候便睁开眼睛迅速坐起了身子,容穆对这种五点起床还能精神百倍干活的神人能力非常酸,于是决定今天白天不理皇帝,叫他一个人看奏折去。
商辞昼起身,惯常为床上的人整理了一下被子,还俯身轻轻拍了拍容穆腰部的位置,似乎在哄睡。
容穆蜷在被子中,头一次感受着商辞昼是怎么早起上朝的。
皇帝每日早朝换衣洗漱竟然都不在二楼,容穆察觉他好像下去了,于是便透出一只脑袋,想要看看碧绛雪,碧绛雪这厮却比商辞昼还睡的香。
容穆叫了几声,无果,又感觉到有人上来,他熬了一夜这会眼神非常迷茫空洞,干脆就这么摆在床上,看着不远处有一盏小莲台被点亮,又被男人扶了扶灯苗。
被角动了一瞬,商辞昼好似察觉,便缓缓走了过来。
他小声道:“亭枝,可是吵到你了?”
容穆抬手遮了遮眼睛,昏黄的灯苗越靠越近,莲台像是被直接执在了商辞昼的手中。
容穆滑了滑喉咙,嗓子不知道怎么的有点难受说不出话,鼻端痒意袭来,他小小的吸了一下鼻子,商辞昼起身时带着的凉风钻进被里,冷热交替,叫他十分想打一个喷嚏。
“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早,要不要孤叫人给你准备露——”商辞昼的话语忽然诡异的断了下来。
容穆熬的四大皆空的眼神看向他,嘴巴动了动,嘶哑的“啊”了一声示意他赶紧端露水过来救命。
只是还没来得及再发出响动,就见商辞昼手指一松,纯金的莲台灯咣当一声砸在了亭枝阙的木地板上,滚出一溜弯月般的燃烧的灯油。
容穆:“???”
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神似乎定定的看着什么东西,容穆奇怪的顺着他的神色看过去,就着地上燃烧的灯油火光,恍惚瞧见细绒软枕上,攀爬着几束长长的银丝。
容穆:“………”
容穆:“!!!”
啊啊啊啊啊!碧绛雪!碧绛雪!我谢谢你这个怨种大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