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神射营终于出了大商边境,他们一出境便拿下了裹着箭筒的厚布,然而这一路上都没看见几个西越兵马, 有也只是见到他们就躲的平民百姓。
行进中途又遇上了一支送粮队伍,双方互相警惕了一会儿,才发现来的都是友军, 那运粮官曾在金光城见过容穆, 容穆甚至还叫神射营的马替他们分担了一点负重。
只是这运粮官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他们太激动,竟然忘了与前线传话, 就这么一脸懵的被护在了南代的神射营之中。
容穆进城便换了马,这叫踏雪的汗血宝马一路上已经与他培养出了感情, 南代王走之还前送了他一套水火不侵的银丝甲, 连带着掩住唇鼻的罩面,这会儿正严丝合缝的附着于少年的身体之上。
三千青丝高束于身后,南代王族特有的宝石冠翎扣于发上,容穆看着这一路的战争痕迹, 轻轻的嘶了一声。
……商辞昼果然杀疯了。
一路跟着容穆的鹰隼忽然展翅高飞, 盘旋于天际之上。
容穆勒住踏雪, 抬头看了看。
那半路被南代神射营截住的运粮官忙出声道:“这是陛下训的鹰!陛下在哪,它就会飞到哪里去!”
容穆看着鹰隼朝军营西边飞,他在原地思考了一瞬, 神射营将领低声问道:“殿下,我们还要去这大商人说的军营驻地吗?”
过了两秒, 容穆出声道:“把帮他们捎带的军粮都卸下来,整顿马匹, 跟着那只鹰走。”
神射营领将低头道:“是。”
容穆看了看身后, 道:“辛苦诸位一路随行, 差不多已经到地方了,该擦弓擦弓,该摸箭摸箭,大家先找一找手感。”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路过来日头过了午后,眼看着要朝西边落去,光线投射在寒气森森的箭矢之上,倒勾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不知道商辞昼找到厄尔驽了没有,这运粮官不是说最近军队在原地修整吗?怎么偏的今日就出去了,难道是有线索了?
……容穆心底里更愿意用自己的花瓣救人,而不是用来勾引一个狼子野心的敌国王子现身。
而且台山夜宴偶然一瞥,那厄尔驽长的像跟个狗熊一样,半点没有商辞昼那样叫人欣赏的美感……咳。
容穆想到这连忙止住,心中又有些止不住的雀跃。
好像很久都没见商辞昼了,不知道他瘦了没有,在外行军打仗,一定累的厉害,幸亏他求了王兄出来,不然他再见到这黑心莲,得到什么年月去啊……怪想的。
容穆心里一些有的没的,眼睛四处转悠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路从绿色走成了青黄,才终于走到了商辞昼的面前。
仅仅是几个月而已,他便有些不太习惯对方不在身边的日子,和王兄在一起虽然也好,但就是没有商辞昼那种奇特的感觉。
一种陪着他玩乐笑闹叫他放心躺平的舒服感,怎么在他面前放肆都不会生气,还甘之如饴只对他好……唉这人怎么这样,叫人没法将他全然排除在外,得往心里面再挪一挪。
鹰隼越飞越高,不知道看见什么高亢的叫了一声,容穆被打断心思,就见它朝着西边尽头冲刺而去,他眉头微微动了一瞬,神射营士兵不着痕迹将自家王子围住。
“殿下小心,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容穆看了一眼周围,踏雪踩过一道涓涓细流,水花四溅。
来了这么多骑兵,一路上却连个鬼影都没有,商辞昼要是在附近,估计早已经发现这大队人马了,但周围偏偏安静的有些不太寻常。
金乌在地平线上缓缓西坠,好似叫景色都变成了血红一片,容穆第六感忽然上线,他垂下眼眸,银丝面罩之后的唇瓣紧紧的抿了抿。
“追着那只隼,叫马儿都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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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水矿。
李伦嘴中咬着一支枯草,乌追在他身边刨了刨蹄子。
它本就是草原上的马儿,说起来现在应该算是回了快乐老家,但李伦瞧着它一点都不安定,反而脾性焦躁,不住的喷着响鼻。
这可是陛下的马,李伦忙伸手安抚住:“好马好马,再等一会,陛下在里面掏窝呢,一会就出来了。”
乌追摇了摇大脑袋,李伦正要拍拍它,结果马儿忽然惊鸣,前蹄高高扬起,李伦神思一凛,周围巡逻站岗的将士全都不着痕迹的直起了身子。
“将军,不太对劲。”
李伦锐利的眼眸看了看高草丛,低声道:“叫周围的人都紧一紧皮。”
留在天坑之上的人迅速传递消息,大商军队逐渐呈一线排开,紧紧守卫着身后的巨坑。
李伦跨上大马,遥遥看着远处,天坑周围,有许多从地底下透出来的小洞,动物皮毛一样的东西快速移动,初初看只有一处,细看竟然发现这皮毛已经扩散着包围了大商外围军队。
李伦倒吸一口,高声道:“敌袭!”
他娘的怎么跟个狗一样在地上爬,还裹着毛子,这西越真不愧是蛮子之地,与他们大商的礼乐文明相去甚远!
李伦拔剑而出:“后方敌袭!弓箭手!”
弓箭手下不去天坑,跟着陛下下去的全都是搞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