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宴即将散场, 容钰都不知道究竟从哪个拐点开始,眼前温吞的少年对她有了几不可察的抗拒。
她拉住正要起席的容穆, 急道:“你不要担心, 王兄见了你,一定不会这么严格的对你!”
容穆“哦”了一声,“那他会怎么对我?”
可惜容钰自小被容沥督促长大, 没有感受过学渣的快乐,想破了脑袋才憋出了一句:“太阳升起前, 你再起床也是可以的!”
容穆:“……”
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就为难我。
怜玉不着痕迹挡下南代王女的手:“王女, 自重,主人说了不去, 那就是不去。”
太阳升起前正是睡回笼觉的好时候,这个时候正是商辞昼那个黑心鬼上朝的时间,在这一点上皇帝就做得很好, 不仅不会叫醒他的主人, 还会给主人掖掖被子。
主人重生回来, 性情随意懒散了许多,偶尔只透露出一两分钟锐利,但整体还是不想动的。
怜玉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商辞昼什么都有了,他也变成大锦鲤了, 他们都可以保护这个人,不用他再去操心什么事情,若还要主人回护, 那他们这些年岂不是白干了?
这不合理。
主人天生灵物, 生来就是在人间享清福的。
怜玉自我认知极为清晰, 他抬眼看了容钰一眼:“我与主人, 先走一步, 王女自便。”
说着他替容穆打包好剩下的瓜子,跟在容穆的后面走出了行宫大殿。
容钰楞在原地,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王族的邀请置之不理,甚至还避如蛇蝎?
难道就是因为早上实在起不来?
可是早晨五点起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都已经说容穆可以六点再起了!
有侍女小步走过来,在容钰耳边悄声道:“王女,婢子打听到了一点东西。”
容钰眼神一变,回头道:“说。”
那奴婢左右看了两眼,才附耳容钰道:“那位公子平日里根本不怎么露面,外人口中只有似是而非的传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位公子一开始的身份,其实是大商皇帝的侍君。”
容钰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侍君?!
这么低下的地位,怎么能被安在容穆的身上!他和王兄这么相似,难不成是商辞昼蓄意羞辱南代?!
不不……
王兄出行向来不喜欢展露真面容,又与商辞昼多年不见,怎么可能被这么存心羞辱?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可恶!不论如何,侍君是肯定不行的!
容穆这样的长相与侍弄莲花的本事,弄个大商君后当都绰绰有余!
容钰深吸一口气:“还有别的消息吗?”
那婢子脸稍微有些红,羞道:“婢子还听说,这位公子与大商皇帝夜夜共寝,太医都请过好几次了。”
容钰:“???”
果然吗!容穆已经被商辞昼哄骗住了,他哪里见过南代国的自由繁盛,他这样能养活碧绛雪的本事,放在南代国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莲师,定会被王兄奉为座上宾!
容钰咬了咬牙,眼眸中寒光一闪:“回宫,马上给本殿下准备绢旨,此事事关重大,我要立刻禀报王兄!”
“是,殿下,那碧绛雪的事情……”
容钰:“只要盯紧这个人,还怕找不到碧绛雪?且等着,王兄定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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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殿门,容穆与怜玉边走边闲聊着。
“以前还觉得能回南代养老,但现在看来,我一回去估计就得被迫学习了,痛苦啊。”容穆对月感叹。
怜玉道:“主人,那南代王女,说你和南代王长的相似,这件事情……”
容穆摆了摆手:“欸,不用管,花随主人自然长的相似,不论是王莲还是碧绛雪,都是南代王一手养起来的,或许我当初就已经身存灵智,你听那王女又说南代王长的俊逸不凡,这我多少都会倾向于美男子长嘛!”
怜玉欲言又止,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容穆行至半途,抄手转而感叹:“你看今日的商辞昼,像不像一个皇帝的样子?”
怜玉:“……主人,他平时,就挺皇帝的。”
容穆疑惑:“有吗?我总感觉他平日里挺平易近人的,除了我不踩着他那条炸毛尾巴,几乎什么事儿都顺着我。”
怜玉无奈道:“那是他,喜欢你啊,主人,商辞昼当年就是这样,这头和主人谈风说月翩翩君子,那头转脸就可以抹了叛徒的脖子,他只是在主人面前,像个人罢了。”
容穆缓缓停下脚步:“你能看出来?”
怜玉不解:“什么?”
容穆神色略有些严正:“你,你们,都能看出来商辞昼喜欢我?”
怜玉:“这,有什么难的吗?商辞昼对主人,只怕就差摘星夺月了,只有不明真相的人才会以为他在养小宠,而且,他那样强势,且正、正当年龄的男子,夜里却只会为主人盖被子,我都要,怀疑他,有什么毛病。”
容穆:“……”
小孩子不要瞎琢磨大人的事情!
他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