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包了,真怕自己忍不住再发出声音被听到!
“你们两个,过来,把这花先搬进内殿,我去看看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天都黑了——”
“是,郎公公。”
只一会的功夫,外面的寒风细雨就被豪华宫殿挡住,倒春寒来的厉害,容穆长舒了一口气,空旷的寝殿响起一阵滴滴答答的清凌水声。
他揣着受惊的心脏,这会才有时间仔细观察自己。
腿连带着膝盖以下都好像扎在了水里,莲花花杆径直,上面没有多余的叶枝,容穆动了动,感觉自己好像被大自然削成了人棍……打住打住。
但好在周围几片叶子都在听他调动,根据零星信息,他这个花儿身体还是什么大师送给皇帝的,也不知道送给皇帝干什么……赏玩吗?
一想到自己被人揉在手里闻嗅的模样,容穆就是一阵窒息。
话说这皇帝长什么样子,该不会和历史书上的一样吧!容穆一睁眼都从人变花了,这会更是脑洞大开,思绪都开到了两个美貌侍女扶胖皇帝的插画图中——
“吱——”
皇宫的门太大太厚重,就算常年保养,推开的时候也总是伴随着这道令人心毛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傍晚雨天,容穆总感觉这个皇宫死气沉沉,根本没什么活络气儿。
他费劲吧啦的回头,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双黑红相间的锦靴,往上是袍角衣摆,华贵金线走边勾勒玄衣,明明是三种各自霸道的颜色,组合在一起却谁也不抢谁,全都为了衬托主人而存在着。
花身太矮,又放在角落地上,容穆只得高昂起脑袋,看见那个深蓝衣服的大太监低头哈腰的跟在一个男人后面,收起的大伞上全是流水线,尽管如此,来人还是湿了半个肩膀,可见其身形高大。
容穆再往上一看,诡异的默默一顿,莲缸微微泛起涟漪。
男人长发尽数束起,许是接近夜晚,并未插上长簪,而是高高散落下来,朦胧光线下看不清眉眼,只能瞧见一截高挺鼻梁与下巴嘴唇。
真正的天潢贵胄,就算是身处这样诡异的场景,浑身也散发着来跪我的气质。
容穆缩了缩花苞,听见对方开口第一句就是:“搬出去,丑。”
那太监连忙“哎”了一声,神态行为貌似早就习以为常。
刚享受了半刻钟温暖的容穆:“……”
“等等,悯空的信呢?”
郎喜连忙停下动作呈上信件:“回陛下,在这儿呢。”
商辞昼垂眼接过,单手拆开走到烛火下。朗喜没得到新指令,他小心翼翼瞄了一眼主子神情,又看了看花缸,一时之间缩手缩脚,没敢妄猜这位的心思,只暂退到了一边服侍着。
烛火靠近案桌,桌下就蹲着一个容穆。
靠得越近,那股子威慑压抑的气息就越强烈,容穆知道,看再多纪录片,读再多历史书都比不上真正的皇帝往身边一站,更何况这个皇帝一点都不胖,满身成熟的帝王威仪。
那感觉真叫一个刺激。
他的心脏逐渐加快跳动,又有一股陌生的、莫名的圣洁平和的心思涌了上来,容穆第一次当花,哪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情绪波动间就悄悄散出了一股极为清冽的气息。
香远益清,沁人心脾,好像无论身处多么黑暗地方的人,都能被他一把拉回来一样。
商辞昼毫无察觉,他看着带着檀香的信纸,悯空的字迹啰嗦又独特。
“碧绛雪性温和,有灵性,与之相处可平心静气温养心神,乃是万中无一的名贵佛莲,需小心将养……这一株是贫僧游历南代国遇到的,特进献于陛下,为此,还与南代国君结下了深厚渊源……”
狡猾的神棍。
说得好听叫深厚渊源,不好听就是国仇家恨。
大商和南代本就不是多么好的关系,多年前还曾经交战过,大商国土更是十多年都养不活莲花了,要养莲,全都要从南代国进,再栽进缸里才能勉强活一两株,这还是在老南代王还活着的时候才有的景象。
新南代国君登位三年,不知道发什么疯,早就不允许私下贩莲了。
商朝已经多年都没见过这种花,甚至好多人都不认识还有这个花种。
商辞昼冷笑一声,眯起眼睛,顺势坐于塌上,一手垂在膝上轻点,一手拿着信毫不留情靠近了烛火。
容穆抬头,瞧见那飞灰旋转飘落而下,落在了他圆润绿乎的莲叶上,好险没糊他一脸。皇帝一定看见了,却恶劣的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烛火下逐渐清晰的眉眼深邃霸道,似刀锋似利刃,眼中丝毫情绪也没有,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究竟能为他带来多少价值。
……救了个大命。
看着这张阴鸷俊脸上满是近我者死的疯批意味,容穆终于明白——他不仅倒霉的变成了一个“植物人”,还悲催的遇上了一个暴君养殖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