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长江坐在旁边,凌英华心乱了,连续弹错几个音,索性停下。又去把吉他拿过来:“新歌,快!”
陈长江发现自己随便说句什么凌英华都记得清清楚楚,还以为她不一定记得这事,罢了,答应了就抄吧,不过他要脸,想了想还是唱了首冷门的,这首估计后世一万个人里都不一定有一个听过的:“冬天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一个覆盖的世界/心中失去曾拥有的一切/一个沉重的感觉……是谁把我的身体带到这个冬天?/我不能了解/当你的一切回忆重新温暖心田/我已经走远……”
虽然冷门,但这首歌是真好听,凌英华特喜欢这种比较悲的歌,眼眶里都亮闪闪的,进情绪了。
“当你的一切回忆重新温暖心田,我已经走远……”凌英华念叨着,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歌仿佛是对自己未来的预言。不知不觉中,她的头靠在了陈长江肩膀上,陈长江知道她是个特文艺的性格,这是自然流露,没往歪处想,任她靠着。
那一刻,两个人心里对对方的感觉都起了一些变化,他俩不再是那个吵吵闹闹的孩子间的关系,一想到对方就是“小母夜叉”、“淘气包”,取而代之是都已经长大了,建立起更深厚、更成熟的、生命中无法摆脱的羁绊的感觉。
陈长江不能挑明,他只有装傻,因为他还记着系统的提示,不能让凌英华伤心,否则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好一会,凌英华的头才离开他肩膀坐直了身:“这首歌真美。”
“送你了。”陈长江必须大方。
“高考完我要去京城比赛,到时候一起去吧?”凌英华说的是干妈所在的国家级文工团组织的歌唱类比赛,如果能拿奖,是有机会成为文工团正式团员的。对于不爱学习的凌英华而言,走文艺路线肯定是她最感兴趣也最适合的出路。
“暑假?”陈长江想了想,至少在自己上一世,老爸遇到的事是年底前,方玲玲的事……因为他的变数,已经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还有没有都不一定了,去一趟倒也没什么,到时候提前存个档。
他还在那想呢,凌英华眉头皱起来:“不愿意啊?”她难得发一回邀请,被拒绝可太没面子了。
得,这姑娘脾气是大,陈长江不和她计较,赶紧点头:“好嘛,去呗。”
吃完午饭,陈长江告辞。
今天是4月3号,按照这边的习俗,清明节前后随便挑一天祭奠亲人都行,不一定非要当天,所以4月5号的清明节,实际上提前一周就已经有人在荒坡野地、行道树下烧纸了。
今天陈长江策划了一个事件,推广放河灯的祭奠方式。下午他和方玲玲会和,然后去了何其家。
郑武已经把每个人该做的事安排好了,陈长江暗暗赞一声“靠谱”,傍晚时分,吃罢晚饭,一行人出了门。
纺织厂外不远就是穿城而过的培江,平常人们吃完饭总是爱在江岸两边散步。江岸边有那么些摆摊的,但江岸很长,可以摆摊的地方还很多,还不至于为了争地方打起来,再说,这帮小青年本来也就是在这附近混的,摆摊的人可不敢惹这些下手没轻重的。
到了江岸边,另外有十几二十个人在那等着,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郑武过去招呼他们,然后方洪军带着几个人去铺摊,另外几个人展开一道横幅,和那帮老少一起来到江岸边。
行人们被他们的行为所吸引,都围过来看热闹,都拉横幅了?这是要干嘛?
横幅上写:“救人英雄,魂兮归来!”八个大字,还专门用霓虹灯沿着字的轮廓围了一圈,电池供上电照着亮,在傍晚灰蒙蒙的夜色里分外显眼。
去年在这条江上发生了一件事,有五个小孩淘气,跑到江心的滩涂上玩,结果上游开闸涨水,小孩眼看回不来了要给淹死。当时有个大学生,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下水救人,结果小孩给救起来,那个大学生脱力被冲到下游淹死了。这事本市当时曾经大力报道,学习人家的精神,市民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陈长江看过当时的报道,但他一开始还没想到把这事利用起来,是何其听了陈长江的计划想到了这个由头,因为事发地就在纺织厂外的河段,那几个孩子就是纺织厂的子弟,具体是谁家的一打听就打听得出来。
于是陈长江让方洪军、郑武、何其等人各自想办法找到了这几家人,给他们说到了清明,怎么也得祭奠人家一下吧?
自家孩子就是人家救得,祭奠一下是应当应份,不涉及钱怎么都好说,于是和那几家人约好了今天一起过来。
横幅打开的那一刻,一道江风忽得吹来,将横幅扫得猎猎作响。
陈长江把何其家那台录音机也拿出来了,从兜里摸出一盒磁带,放进去。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深深地凝望你的眼/不需要更多的语言/紧紧地握住你的手/这温暖依旧未改变/我们同欢乐/我们同忍受/我们怀着同样的期待/我们同风雨/我们共追求/我们珍存同一样的爱……”
做活动岂能没有音乐,选择合适的背景音能迅速提升活动效果,这首《让世界充满爱》陈长江觉得很牛,多少年了再听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