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从侧墙悄悄翻墙出门,却没想到,竟是直接从大门出去,也没人拦着,真是奇怪。莫非蓝玥提前都打点好了?
石楠看了看面前粉裙蓝衫的人儿,眼底划过一丝复杂。
出了公主府,没走多远,便隐隐见一辆马车,隐身于一片竹林之后。
纵是蓝玥起得早,安排好了一切,可这马车明显就是早早准备好的,这么说来,从昨晚开始,蓝玥就打算带她出府了。
此时再看蓝玥的身份,着实可疑。
石楠压下心底的差异,多了一丝警惕,待走近了,才发现那车夫右手虎口、食指都带着厚厚的茧子。
若是寻常老车夫,应是左手驾马右手挥鞭,因此茧子通常长在左手。
而这车夫,显然就是常年拿兵器磨出了那茧子。
石楠扫了一眼,不再多看,面上还笑着同蓝玥说着拌嘴的话,心底却已警铃大作。
车内狭窄,马车却跑地很快,颠地石楠左摇右晃。
却还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看车外的景色,努力辨认从哪条路走得,将要到哪里。
蓝玥看见了,调笑道,“若不是知道姐姐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这番样子,我真要以为是哪个未见过世面的闺中小姐。”
石楠放下帘子,打趣道,“在府里闷了大半个月,此番可不就是未见过世面的闺中小姐吗?”
“此番出门,我们要去哪里?很久未到长安街了,从前那里不论白夜,都热闹非凡。你从燕国来,定是没有见过,不如此番我带你去凑凑热闹?”石楠一番话说地有理有情,只等着看蓝玥怎么回答。
蓝玥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却是软了嗓子,拉着石楠的手臂央求道,“好姐姐,你倒是好福气成了皇兄的掌中娇,可我今年连个心上人都没有。”
“此番,是去云居寺祈个好姻缘的。”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满是憧憬,惹人怜爱。
石楠一颗心惊跳不已,云居寺在城外二十里处,坐马车去也要一个时辰。
面上略作思忖,她无奈同意。
随后便寻了个借口,道起得太早,休憩一会儿,便合上了双眸。
石楠慢慢分析着眼前的形势,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女带着一个会武功的的车夫,强行下车断是不可能。
且现在还不知那人将她带出城是何用意,为什么又能在公主府出入无碍?那些个侍女好似对那人也言听计从。
一切的一切,都如一团乱麻,越想越乱。
猝不及防地,马车突然停下,石楠额头狠狠撞上了车壁上,阵痛不已。
外面传来呵斥声,“余党未消,上头有令,只准进不准出,车上何人?下车检查!”
石楠紧张地看着蓝玥,就见她回了一个安慰的微笑,伸手拉过石楠的手,轻声道,“姐姐放心吧,不碍事的。”
不多会儿,就听见唰唰跪地的声音,那人又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恕罪!还望公主恕罪!”
说着又吼道,“还不快开城门!”
片刻之后,马车再度启程,石楠面上堆起一抹欣慰的笑,将蓝玥的手握的更紧。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再也平静不下来。
她终于明白了,此公主非彼公主,眼前这人,是南唐公主,根本不是蓝桉的皇妹!
之前的问题就都有了解释,石楠只觉得一阵心惊。
车内气氛骤然压抑,犹如很晕崖顶,令人头皮发麻,心底凭空增了几分难以压制住的颤抖。
石楠斜靠在车壁上假寐,脑海里却不断盘算着如何才能脱身。
车外扬来鸟鸣声,还有轻微悠荡的呼呼风声。
枝摇叶动的簌簌声传来,然而仅是片刻,外面树枝摇晃的簌簌声陡然加剧,随即,衣袂飘动与刀剑出鞘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突兀刺耳。
“嘶……”拉车的马儿嘶鸣一声,随即迅速狂窜。
石楠顿时坐不稳了,一个摇晃竟差点跌出去,幸得蓝玥将她紧紧拉住,才免了那颠簸之痛。
“王爷,有刺客!”这时,外面驾车的车夫大吼一声。
石楠脸色顿时惨白,抬眸直直的望着蓝玥,心口又开始剧烈的跳动。
刺客吗?
原来如此,新帝登基,怎会留她这个前朝公主,此番不直接下手,却是把她引到城外,想必是怕蓝桉发怒,不好收场,才寻了个刺客做借口。
那时她死在这里,说不定还会得一个守护公主,与刺客殊死搏斗的名声,倒也不会让蓝桉太过难看。
几乎是一瞬间,石楠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却被曾想,身子猛地被蓝玥往外推,“姐姐,我好害怕,你能否出去看看情况?”
一张小脸上划过几滴泪水,湿润的眸子祈求地看着她,石楠心里冷笑,若不是看透这棋局,说不定她还真要下车看一看。
面上却是硬生生挤出了一抹眼泪,梨花带雨,“不是姐姐不愿下去,只是你我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暗器,若无援兵,想必今天就是你我的末日了。”
“我如今孤苦伶仃,总是死,也要和妹妹死在一起,才对得起,蓝郎对我的厚爱啊。”
嗓音一落,一把寒光晃晃的长剑顿时刺穿了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