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话,柳玉茹说完了,抿了口茶,抬眼看他:“怎的不说话了呢?就没什么要问的吗?”
“他……”顾九思低声道,“他无事吧?”
“他的腿受了伤,回到幽州后,咱们好好给他养一养,应当就没事了。”
顾九思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柳玉茹见他神色有异,小心翼翼道:“九思?”
“没事,”顾九思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我就是有点难受。”
“公公回来了,”柳玉茹认真道,“你当开心才是,怎么难受了呢?”
“玉茹,”顾九思抬眼看她,“我真的做得不够好。为人子女,我没有好好保护我父亲,以前不懂事,总同他吵架气他,我那时候总觉得他对我特别不好,可仔细想来,他对我的好,又哪里是言语说的?还好他活着,”顾九思有些哽咽,“不然我都不知道,这辈子,要如何弥补才了得。”
柳玉茹听着他的话,轻笑着道:“那他活着回来,你好好弥补,我同你一起孝敬他老人家,这不就是了吗?”
顾九思没说话,他静静看着她,他说什么,最后却也没说出口。
他只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她去时手还细腻光滑,如今却已经带了茧子,磨破了皮,全是伤口。
顾九思拉着她的手掌,静静看着,好久后,他才道:“还有你。”
柳玉茹愣了愣,顾九思沙哑道:“你受苦了。”
受了这么多苦,他却未曾体谅,未曾及时给她最大的安慰和陪伴,她却毫无所知,这或许,才是她最大的苦。
柳玉茹听着顾九思的话,她有些不明白,但瞧着他的那双带着愧疚的眼,她心里有些发闷,她是见不得顾九思不高兴的,于是她笑着往前,逗着他道:“是呀,我受苦了,”她靠近他,撑着下巴,笑意盈盈道,“那你当如何补偿我?”
顾九思听到这话,知晓她是怕他难过转移话题,他也没有拂她的好意,只是默默将她这份好记在心里,抿唇笑起来:“你要怎么补偿?”
这话把柳玉茹问愣了,她皱着眉,认认真真想,顾九思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探过身子,亲了她一口,询问道:“够不够?”
柳玉茹被他亲笑了,哭笑不得道:“这是补偿你还是补偿我?”
“补偿我,”顾九思赶紧道,“补偿我这朝思暮想寤寐思服的拳拳相思。”
“顾九思,”柳玉茹抬手推他,“你怎的这样不要脸?”
“因为你喜欢我呀,”顾九思蹭过来,靠在她肩头,耍着赖道,“而且我也喜欢你呀。要换做别人,我不仅不会不要脸,我还不给他们脸呢。”
“别耍赖,”柳玉茹努力压着笑意,直到这人这么嬉皮笑脸在她旁边耍无赖时,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才放下来,她努力扶起整个人依靠在她身上的男人,力图严肃道:“说正事呢,正经一些。”
“正经不了了,”顾九思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一样,一个劲儿往柳玉茹身上靠着道,“我得靠在夫人身上才能说正事,夫人不给我靠,我说不了。”
“顾九思,”柳玉茹无奈,“你是软骨头吗?”
“是啊,”顾九思一脸坦然道,“夫人怎么知道,我吃软饭的,骨头自然软。”
“你起来,”柳玉茹听他胡说八道,赶紧道,“别给我扯这些。”
“不起来,起不来。”顾九思靠着她,伸手抱着她,认真道,“要夫人亲了才好。”
“顾……”
“公子,夫人……”
木南的声音从外面突然窜进来,柳玉茹吓得猛地起身,顾九思整个人一个踉跄,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撑住了自己,并且在瞬息之间将这个姿势变成了一个贵妃醉酒的姿势。
于是木南进屋的时候,就看着柳玉茹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边,顾九思保持着贵妃醉酒的姿势,气氛有些尴尬。
木南愣了愣,小心翼翼道:“公子,你这是?”
“咳,”顾九思手握成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随后道,“我歇息一下。”
“何不上榻上歇息?”木南有些迷惑。
顾九思皱眉道:“有什么事儿快说,问这么多做什么?”
“哦,”木南听这话,赶忙道,“叶公子和叶小姐在门外,想要亲自向公子和夫人致谢。”
“他们都还伤着,”柳玉茹听这话,立刻道,“当我们过去才是。”
“伤着过来,才表真情实意。”顾九思分析叶世安的心思给柳玉茹听,随后道,“来都来了,传吧。”
木南应了声,柳玉茹赶紧去扶顾九思,小声道:“净瞎胡闹。”
顾九思正准备答话,木南便领着叶家兄妹走了进来。
叶韵扶着叶世安,叶韵看上去好了许多,叶世安还带着伤,脸色不太好。叶世安带着叶韵见了顾九思,叶世安先对着顾九思和柳玉茹跪下去。
顾九思一见叶世安这样子,忙赶在叶世安跪下之前,上前扶住叶世安,着急道:“叶兄不必如此,叶兄三番两次救我顾家,若这样客气,九思怕是不知要磕多少头了。”
叶世安顿了顿,随后他叹了口气:“在下如今一无所有,顾兄与夫人救我,在下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