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吉定睛一看,宋岩带来的这一箱子银子,不就是大殿上皇上赏赐给他的那一箱吗?而且,里面的银子一锭也不少。
“宋大人,你这是……”马吉一脸错愕。
在他的印象里,宋岩是个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的硬汉子阿啊,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贿赂自己的……难道,难道是吃多了没钱的苦,所以当当上了官突然有钱了,就改变本性了?
“马丞相,你别误会,”见马吉一脸意淫的丰富表情,宋岩干咳了两声,打断道。
他实在是怕这个善于脑补的人一不小心想太多,毁了自己思想上,乃至身体上的清白,咳咳。
而且马吉那一副看见石头开花了的奇景似的惊愕到五官都变形了的样子,他再看一会儿,就笑出来了,多影响他刻意营造的郑重而煽情的庄严气氛。
对于重要的事情,背景音乐可以没有,但气氛必须得有,不给对方留下个深刻的印象,万一这老家伙过后再不认账可咋办:
再跟他要一次超过五十两的银子,他是真没有啊!——和赵风同款抠门的宋岩。
“宋某知道丞相大公无私,两袖清风,手上并不宽裕,若没有当初您资助的那五十两银子,宋某也不会成功参加科考,踏上仕途。宋某当初收下银子的时候说过,这银子是宋某和丞相借的,他日定当成倍奉还。今日宋某便是来还钱的。”说罢,宋岩便让随从把箱子送到了马吉面前。
马吉既没生气,也没拒绝。他知道宋岩的为人,知道他方才所言,都是由衷的肺腑之言,而且有恩必报,自尊起来不像人如他,也不允许他拒绝。
可是这上百两的白银实在是太多了,数量已经不是当初宋岩所说的成倍,而是足足涨了好几十倍啊,马吉怎么感觉他之前接济宋岩,其实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为了敲诈他呢。
思及此,马吉不禁有些心虚,但又不敢惹宋岩这头杀伤力极大,一不小心就会两败俱伤的倔驴。
只得像只兔子一样乖巧小心而又带着几分抗拒的开口:“宋大人,查案需要钱,况且你刚上任不久,积蓄不足,本官当初借你银两,只是出于信任,并非想敲诈勒索。你给本官的这些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本官受之有愧。这样,在本官在借你银两的基础上,再翻两倍,本官收一百两银子,既让你兑现了曾经的承诺,又不让本官心安,你觉得如何?”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对宋某的恩情,岂是超过一两倍的数目可以衡量的?况且,这银子已经拿来了,岂有再拿回去之理?”宋岩道,不容有他。
“好吧。”无奈,马吉只好收下,但就这么收下比自己接济的银两多出数倍的银子还是有些心虚,便回报似的客气道,“若宋大人日后有需要帮助的,马某肯定会尽力相助。”
宋岩闻言,立即正色道:“宋某送银子,只为报恩,并非为了拉官结派,宋某只为百姓和正义做官,不为任何一派,任何一人,他日丞相若是犯了法,下官也照样严惩不贷。”
“……”马吉额头垂下一排黑线——
这个宋岩,做官确是个好官,但就是做人太死性,一点儿弯儿都不会拐,他就礼貌性的客气客气,这家伙还表上立场了,能不能愉快的聊会儿天了……
“好好好。”无奈一笑,马吉道。
他这种出了名死板严肃,不苟言笑的人,都被他给整狗腿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长江后浪推前浪,宋岩成功把马吉拍在了沙滩上。
左丞相府。
“恭喜丞相,”顾舟笑眯眯地对刘元开口,“徐参知扛住了宋岩的严刑拷打,没有将丞相您给供出来。”
“真的?”闻言,刘元大吃一惊,沉默片刻,方不无欣慰的开口,“不愧是我刘元的侄子,就是卓尔不群。”
“一会儿本相去找太后求求情,一定要保住我这个好侄子。”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刘元继续道。
“下官今日来,除了这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不知道丞相想不想听?”顾周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刘元的兴,但之前贿赂宫人失败,更加坚定了他要马上除去宋岩这个劲敌的决心。
“说吧!”皱了皱眉头,刘元道。
????富贵险中求,他虽通过很多见不到光的手段得到了数倍于常人的好处,却也每天如屡薄冰。虽然不想得到坏消息,但每个传来的坏消息,又不敢不看重。
“宋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又查起了之前早就结了的抢粮案,非要严惩幕后真凶手,为死去的父母报仇,任下官如何劝阻,都不肯收手啊!”顾舟摆出一副为了劝宋岩已劝到心力交瘁的神色,对刘元道。
之前说过,宋岩已经开始提防顾周,而且这个抢粮案宋岩早就知道和顾周有干系,所以即使他真的在查这个案子,也不可能让顾舟知道。
所以这些话,全是顾舟胡诌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刘元的手,除掉他身边这个,名叫宋岩的大克星。
不过,他“编”得并不错,宋岩确实有将抢粮案一查到底的心思,而且他参加科举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案子。
说罢,顾舟目光阴暗地望向刘元,等着他下达彻底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