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叫儿臣?”这声音虽急却轻,刚出口又戛然而止,赵风只捕捉到一股气息,于是不确定地道。
“没……没有。”对上皇儿深邃而犀利的眼神,一阵愧疚袭上心头,太后尴尬一笑,道,摆了摆手。
皇儿,母后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曾把你当成保命逐权的工具。置身皇家,身不由己。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母后的苦衷。
次日,太和殿。
龙椅边上,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手拿圣旨,扫了眼到齐的群臣,望向龙椅上的人。
觉察到太监的目光,少年点了点头。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感于天朝刑罚严苛,使罪人无洗心革面之机,故与吏部尚书商议,决定废除割鼻、斩足之刑,改为劳役,钦此。”
“吾皇圣明!”闻旨,群臣齐吉拜道。
扫了眼群臣的站位,赵风剑眉微蹙。
那几个熟悉的面孔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自上次马吉请命后,他已私下派人查证,之前站在第二、三排的人,并未按规定的品阶站位。
“呵呵,”冷哼一声,赵风轻启薄唇,虽声音轻若呢喃,却让殿下的某些臣子不寒而栗,“站错位置的,朕限你一柱香之内,回到原位,否则,严惩不贷!”
说罢,又冷冷地补充一句:“刽子手已在殿外候命,今日,朕便要杀一儆百!”
行刑自然要用刽子手,这些本不必尽数告知,但赵风初登大宝,根基薄弱,群臣自然不会轻易听命,而站在前排的又都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大员,一旦将他们尽数杀了,不仅会因无人顶替而引发混乱,还会因“大开杀戒”而丧失人心,他只得言明决心,让他们知难而退。
皇上与臣子之间,本就是一场力量与权谋的角逐,制于人还是受制于人,于波诡云谲的政局之中,有时不过在一念之间。
闻言,殿下一阵变动,站错位置的官员陆续回到原位,只有一处站了两个官员,二人互相推搡,争执不休,迟迟没有结果。
“王兆业,许景文,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扫了眼二人,赵风道,声音洪亮,不怒而威。
闻言,二人微微一怔,不过王兆业的惊讶显然大于许景文,因为做贼心虚的他素来看不起这个稚气未脱的儿皇帝,所以在听到赵风叫出自己和另一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官员的名字的时候,更为惊讶。
王兆业有点儿后悔,他想退回原位,但身为资历不下于马吉的老臣,架子既然已经摆了出来,此时妥协难免颜面扫地,只好咬着牙将架子摆到底。
见二人一动不动,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赵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当然知道是谁站错了位置,只是没想到此人如此狂妄自大,竟丝毫不把自己的命令放在眼里。
“这是谁的位置?”赵风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怒火。
“回禀皇上,是微臣的位置。”许景文争先恐后地道,唯恐被王兆业抢占先机,颠倒是非。
笨鸟先飞,他这张嘴可说不过王兆业那只老狐狸。可他显然是想多了,王兆业可没想着怎么给自己开脱。
第一,暗地里,他已有些后悔,第二,此时的他仍带着一丝侥幸,以为这个刚刚上任、根基未稳的小皇帝,不敢真的如方才所言,大开杀戒。
他好歹也是,两朝元老,就算先皇在时,也会敬他几分。
“王翰林,你可有话说?”
“臣无话可说。”话一出,王兆业的老腿儿有点儿发抖,但最后还是颤巍巍地挺起身板,维护着那身为两朝元老最后的高傲。
见状,殿上人清澈的凤眸如洒入了一捧泥沙,浑浊得看不见底:两朝元老……两朝元老……两朝元老……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称谓,赵风的手缓缓攥紧,他突然恨透了这个冠冕堂皇、充满威胁和钳制的词,恨到骨子里,恨到想不顾一切地将它撕碎!
“太上皇和先皇宠信你,不是因为你居功自傲目无王法!来人!”深吸一口气,赵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终究年轻气盛难以自持,挥手对候在殿门口的侍卫道,“拖下去,行刑!”
“皇上息怒!王翰林一心尽忠于大豊,辅佐了两代君主,建功无数,求皇上法外开恩,收回成命!”闻言,老臣们纷纷替跪下替王兆业求情,这一跪,殿下的官员便矮下了一半,老臣在朝中的比例可见一斑。
“皇上……”见状,李秀也觉察到了什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唤赵风道,同时使了个“三思”的眼神。
李秀觉察到的,赵风自然也觉察到了。兔死狐悲,杀了王兆文就等于向全朝老臣示威,后果不堪设想。
他虽不甘,却终是不能轻举妄动。
第一次,他体会到身为皇上的艰辛,表面上至高无上,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在与臣下、外戚做着各种各样的周旋,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这世上,谁都有重来的机会,唯独皇上没有。
“呦~~诸位这是什么意思呦~~让人家好伤心了啦~~”一个阴柔的声音陡然从殿内响起,尖细如太监,却带着小姑娘撒娇的语气,听得群臣一愣,纷纷抬头四处张望。
“噗……”瞥了眼赵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