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远远回忆着云之濯其人的音容笑貌,缓缓摇头:“不像。他濒死时,也曾提及自己的名字,极为自然流畅,眉眼间没有丝毫别扭勉强,这说明他对这个名字认同感很强,应当是一直在用的。而且,他的身份令牌上写的确实是‘云之濯’这三个字。”
云许舟长吐一口气:“那我先安排人手去查那赐姓名录,就找这个名字或者相似的、谐音的名字。若是没有,还请幽州王将这身份令牌给我,我持了它,问天坛讨要说法去!此子窃我王族之姓,辱我云氏,其心可诛!我倒要问问,天坛诸般包庇,意欲何为!”
云许舟,确实有理由有资格去闹。
桑远远与幽无命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趁着云许舟安排人手时,桑远远偷偷攥住了幽无命的腰带:“碎镜给我。”
幽无命长眉一挑,不动声色地瞥了云许舟一眼。
旋即取出碎镜,握到了桑远远的掌心。
之前,她与幽无命早已利用这碎镜查看过云之濯这个人。
遗憾的是,试了数次,都只能看见他独自坐在阴暗的密室中吐纳修行——云之濯这个人,当真是活得像苦行僧一般。
若是连着老太监姜一一起查,就能看到很多人在一座漆黑的地下宫殿里,围着祭坛施术。其余的人都穿着黑斗篷,戴着金属面具,认不出身份。
线索便断在这里了,没有办法离开这个闭合的循环——查姜一,在施术;查云之濯,在打坐;查云之濯和姜一,又在施术,完全无从突破。
云之濯与姜雁姬、皇甫俊这些人,都没有任何交集,查来查去,他永远都是独自一人,在密室里打坐。
于是桑远远压根就没把这个人和年轻一辈的云许舟往一处联想。
下意识忽略了。
这会儿云许舟说要借着此事去闹上一闹,桑远远和幽无命自然得先确认一下,替她排除嫌疑。
桑远远握住幽无命递来的碎镜,闭上眼睛,默默回忆云之濯其人。
心道:‘云之濯,云许舟。’
眼前,浮起画面。
桑远远的心脏猛地一突。
她其实是做好了这两个人毫无交集的准备。
幽无命看到桑远远变了脸色,立刻眯起了眼,垂在身侧的手上,缓缓凝起了黑焰。
云许舟并不知道自己已被带着焰的毒蛇盯上了,她安排手下去查名录之后,一边琢磨着将要做的事,一边向桑远远和幽无命走来。
“桑……”
云许舟猛地一怔。
她看见幽无命唇角挑着温和的笑容,瘦高的身躯挡在了桑远远的面前。
云许舟:“幽州王?”
幽无命轻声道:“你不动,等着。”
声音轻快,跃跃欲试。
云许舟:“?”
若是短命在这里,就会知道自家主人这是准备杀人了。
云许舟一头雾水,微微侧了侧身,视线想要绕过幽无命,去看他身后的桑远远。
“桑果怎么了?”
忽觉一股寒意‘刷’一下爬满了心口和后背。
云许舟寒毛倒竖,极慢极慢地偏头去看幽无命。却见他仍在笑,神情和煦,微弯的黑眼睛里却是丝丝沁着寒气,能冻进骨缝里去。云许舟这才意识到方才幽无命那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云许舟退了一步,皱紧双眉:“我不动,行了吧。”
半晌,终于有一只小手从幽无命身后探出来,拽了拽幽无命的衣袖。
幽无命回过身,目光平静,投向她。
桑远远对上他的视线,心脏莫名便‘咚’地一跳——这个男人的神色和气息,仿佛都在对她说‘无论要杀谁都没有关系,一切问题交给我’。
她忍不住顺着他的袖口找到了他带茧的手,用五指扣了上去。
幽无命吓了好大一跳,急急收掉掌中的黑焰,反握住她。
他用微微眯起的眼角瞥了云许舟一下。
桑远远回忆着方才看到的画面,走到云许舟面前。
云许舟此刻已然意识到不对劲,她略有些警惕地盯住桑远远和幽无命。
“桑王女是听到什么关于我的消息么?”
她下颌微扬,冷笑道:“我云许舟,一生行事坦荡,除了替你们隐瞒暗杀东州王族之事外,行事无一不可告人!”
桑远远正色道:“摄政王误会了。”
“误会。”云许舟面带薄怒,“方才幽州王一身杀气,可不是误会。”
桑远远叹道:“到殿内说话吧。”
云许舟怒冲冲地把桑远远二人引进了书房。
她仍是忿忿:“幽州王,你身手超绝这我知道,但我云州未必就怕了你。你若在这里对我动手,我敢保证,你绝无可能平平安安将桑王女带出云州境内!”
桑远远赶紧挂出了笑脸:“嫂嫂别气,且听我一一道来。”
云许舟重重坐进了太师椅中。本还要气,却被桑远远这很不要脸的称呼给弄得带上了几分羞恼。
“谁要嫁给桑不近了!”
“好好好不嫁不嫁。”桑远远垂头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摄政王且听我说,你与云之濯这个人,有交集。”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