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峥度过了一个相当回味的夜晚, 虽然大半夜没睡,然而整个人竟然并不觉得疲惫, 相反除了有些慵懒外, 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饱满,连高远都用“光彩照人”酸溜溜地形容他。
而因为在社区工作的尾声期间,傅峥已经开始有意识地交接正元所的新工作, 如今自己的团队选拔按照此前的标准进行了最后一轮面试, 并且公示了相关名单, 也同时公布了计分标准,七七八八,几乎已经可以正式入主正元所了。
虽然在人事上还没正式公开,但因为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和交接工作, 傅峥并不再避人耳目,因此他就是新来的大par这件事, 已经算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对此,高远的反应最是酸溜溜:“当初我入职的时候怎么没人要给我开什么欢迎party, 行, 到你就有了?还说什么是时代变化了,所以要跟进时代步伐, 现在大家都开欢迎会,得了吧,还不就是看你那长相?要入职个头秃肚子大的合伙人, 我看他们开不开!”
高远越说越心酸:“还说不是看脸, 这都多少小实习生过来暗戳戳朝我打听你是单身还是不单身了?以往我刚进正元的时候也还是单身呢!怎么就没人关心我给我介绍对象!”
傅峥坐在高远办公室里, 云淡风轻地喝茶:“告诉他们我不单身就行了。”
“得了吧,你这招蜂引蝶的脸,人家可能还等着你分手变回单身呢!”
“那就说,快结婚了。”
高远这下来了精神:“你和宁婉要结婚了?”
“早晚的事。”
高远简直惊呆了:“你做事都是这种坐火箭的速度吗?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对象,你已经脱单了,现在又这么笃定以后要结婚,是不是下次就要告诉我你都生孩子了?”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你提前准备好红包总是没错。”傅峥笑了笑,“成功人士不浪费时间,谈恋爱结婚生孩子都是一条龙走绿色通道快狠准高效率的。”
两个人又互相调侃了两句,这才回到了正题。
一讲起正经工作,高远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你这次是认真地要取消我们所里人才池的制度吗?”
“是的。”傅峥放下了茶杯,语气认真,“现在有太多像宁婉这样的年轻律师被浪费在人才池里了。我看见了一个宁婉,也伸手拉了一把宁婉,可还有那么多别的年轻律师呢?没有人看见,默默无闻消耗着,也毫无希望未来能进入团队上正轨地走上执业道路。”
“这是没错,可人才池一旦取消,这些剩余出来的年轻律师,所里难道都裁员裁掉吗?要知道我们的团队现在消化不了这么多的年轻律师,这些律师你让人家何去何从?现在经济也不行,竞争又激烈,原本这些律师待在人才池里,好歹还有固定的收入,但你要取消了这个制度,他们又无法进入合伙人的团队,那还怎么处理?”
高远中肯地分析道:“不信你可以做个民意调查,可能80%的人才池律师不愿意解散人才池,一解散,连原本的收入保障都没了,身份也变得更加尴尬。像宁婉这样认真的确实不是没有,但像她这样有资质的也并不多,宁婉可能通过两年的社区基层工作经验就能达到如今的成长,但更多人才池里的律师需要更久,如今他们并没有宁婉这个成色和品质,你让他们往哪儿去?”
“我原本也一直没想到人才池怎么和平过渡到彻底解散,但前几天和宁婉聊天,倒是有了点灵感。”傅峥顿了顿,“我准备在正元所里专门组建一个社区律师服务团队,没有被合伙人团队吸纳的人才池律师,可以选择进入这个团队。”
“我在社区待了这么久,发现基层其实有大量的民事案源,只是大部分成熟律师并不愿意接这类案子,因为性价比低,收益低,但年轻律师,多去接接这样的案子,会成长非常快。”
“只是大部分年轻律师,都在律所的中下层打拼,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物质条件去接这样的案子,即便是心有余,也力不足,但如果我们所里,能拿出一定比例去补贴年轻律师办理这类社区案件,让他们既有案可办能得到实际的锻炼,又不用愁收入,其实是很一举两得的。”
这下高远也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把人才池制度取消,这些富余的年轻律师,可以让他们去对接社区,办理社区案件,而所里给予一定补贴?至少维持原本他们在人才池里待着时的待遇?”
“对,如果办的社区案子多,虽然都是小案,但累积一下的话律师费说不定也还算可观,加上我们的基本补贴,收入甚至能有很大提升。”
傅峥笑了笑:“你也看到宁婉了,她从来没有系统的带教律师,也不是名校背景,但只要努力,在社区案件的大量实操历练下,如今完全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律师。目前的人才池制度,除了让每个年轻律师虚度光阴之外,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让人才池里愿意拼搏不怕吃苦的律师去基层好好体验,等大量案件积累下来,水平能力都上来了,即便不在总所跟着合伙人团队,光靠着自己在社区案件里积累的人脉,自己甚至也可以独立办案,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