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两人恰好走出了木栅栏大门,车夫迎上来道:“刘爷,张三送来两担鲜菜,说是给您的。小人不敢做主收还是不收,让他等您,他只是不等,一溜烟跑了。”
“呵呵,这王八蛋倒是孝顺。”刘丐头笑骂了一句,转头请示雷慕书,“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王进教头家。”
“公子您还去?”
“去。”
刘丐头不敢再问,转头吩咐车夫,“鲜菜扔还他,公子的马车拉什么菜。上车,去‘菜园子五巷’。”
车夫不解,问道:“去哪里干什么?”
“让你去你就走,问什么!”刘丐头喝问。
二人上车坐定,只听得一声鞭响,马车又行。
“小人请教雷公子,刚刚话说一半,王教头逃离东京,摆脱高俅不可称为可喜可贺吗?”
“雷某虽没缘结识王教头,可经过刘伯您有一张好嘴,王教头如今在雷某心中已是高德大士,严光、嵇康之辈啦。”
刘丐头尬笑,“嘿嘿,公子谬赞。”可他听得懂高德大士什么意思,却不知严光和嵇康是谁,只好张嘴问道:“严光、嵇康什么人?做过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做。世道不好,他们躺平了。前儿您老人家和在下是不是聊到过孔圣人说君子的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雷慕书反问道。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刘丐头毕竟脑子好使,刚背完,眼睛就一下子瞪大了,“公子...您的意思是说王进王教头做隐士去了?”
“也不一定。我和王教头又没打过交道,不过以刘伯您口中所说的王教头,我看以他的性子大概是去归隐了。”说着话,雷慕书两手一摊,问了一句,“如此世道,要做君子,不做隐士,能做什么呢?”
一番话说的刘丐头大点其头,“嗯!有理,有理。公子高见。”
雷慕书心中暗笑,“有个屁的理,老子是未来人,当然知道,如今在找证据罢了。”
“但也不好说就是。”雷慕书又说。
“为什么?”
“须得到王教头故居瞻仰一番,看看他如何过日子,才能确定。总不能只听刘伯您一面之词吧!何况您和教头也不熟,耳闻总不如眼见。”
“嗯,有理,有理。原来公子定要去王教头家的缘故在这里。”同时心中暗自佩服,“公子果然思虑缜密,先前是老子少见多怪了。”
“归隐好啊!”雷慕书仰头,把背靠上了身后的车板,“老子早晚也要归隐的,让你们谁也找不到。”
“那就太可惜了。公子您如此大才,不做一番事业......”
马快路短,刘丐头话未说完,只听得一声“吁”字传入耳中,当即改口,“到了,公子。”
雷慕书下车,却是一个小巷口,五尺有余,不到六尺,不过倒也干净。
“公子随我来,第三家才是王教头家。”
第一家院门是一座柴门,一名老妇正坐在门口呆望天。见了雷慕书和刘丐头,凶巴巴地问道:“哎,你们找谁?”
雷慕书施礼,“婆婆,我们找王教头家。”
“没这人!”
刘丐头把话接了过去,“这位老大姐,这位公子是找房子的,敢问看房子找那个?”
老妇人上下打量雷慕书,很明显她不信。不过她倒也老实,想啥说啥,“他这样公子哥能住到这里来?”摇了摇脑袋又说:“老娘我不信。”
刘丐头躬身一礼,先送了一顶高帽,“这位大姐厉害,一眼就看出了俺家公子不是住陋巷之辈。敢问大姐高姓?”
老妇人稳坐不动,亦不还礼,“哼!”扭头看天去了。
刘丐头嘿嘿一笑,也不生气,心中以为王进定然人缘好,邻居妇人讨厌官府来啰嗦王进,又躬身一礼,“这位大姐一看就是那种不怕官不惧势的好人。”手一指雷慕书又说:“大姐你看公子像官府的人吗?”
老妇人转过头了重新打量雷慕书,倒也实事求是,“他不是官,他也不是来租房子的。”
“哈哈。”雷慕书哈哈一笑,也送了一顶高帽给老妇人,“婆婆好毒的眼睛,在下是一个商人。”同时手中一小块银子递了过去,继续又说,“来东京扩展生意,准备租个房子给伙计们住。听说这里有空房,所以来了。”
天下最好是银子。
老妇人旋即接了银子去,捏了捏,也有八钱,急慌慌塞进袖中,可是嘴上还是不认输,摇了摇头,“公子您又来欺人。老身今年六十六,大府门里待过,大商号里也待过,子孙不中用,落得住到这陋巷。但看人的眼睛还是在的,公子您也不是做生意的商人。”
雷慕书心中陡然好奇起来,“王武的易容术很好用啊!我化妆成富家员外那林冲都眼笨看不出来!这老娘们有什么本事?”忙伸手入怀又掏了一块银子递了过去,问道:“大娘何出此言?在下确确实实是个生意人,以前是卖肉的,现在倒腾药材。”
“嘿嘿。”老妇人笑将起来,再一次急慌伸手接过银子,又捏了捏,足有一两,但她却没有再塞进袖中,而是举起晃了一晃,“公子您还嘴硬。老身刚才说了,老身大府门里待过,大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