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锦星楼中,人声鼎佛,乱乱哄哄。但是,饭店嘛!必须是乱中有序,庄稼汉的大嗓门引来了堂头。堂头一脸谄笑老远就躬了身子,“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但他却好像没看见庄稼汉似的,两步到了林冲面前,躬身一礼,“林教头,小人给您请安了。您大人大量,我们哪里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当,我们一定改,一定改。”转身就训斥小二,“你怎么回事?”
小二只装了听不见,问刘丐头,“老刘,你又来吃白食?打林大人秋风。”
林冲只是微笑,指了指庄稼汉,“堂头,那位大哥。”
另一边刘丐头埋怨道:“小二哥!谁惹你了。刘伯也不叫一声!瞧不起人啊,说什么吃白食!今儿是你刘伯做东请林教头。”
“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你应该请林大人吃只焖花鸭,赵师傅用上好的木炭慢烤陶钵焖出来的,这是宫廷秘法,好吃又上档次。”
“多少钱一只?”
“不贵,六钱银子。”
“嗨,六钱银子还说不贵!”这边口喊了贵,刘丐头转首对林冲却说道:“林教头,咱们就来只他们什么上好的木炭慢烤陶钵焖的焖花鸭?小人总吃您,再贵也该请您一次了。”
林冲抬头四望,望见了怒睁圆目正和堂头掰扯的庄稼汉。他当然不用搭理不用怕,“好,那就来只焖花鸭。赵师傅的宫廷手艺,不能不尝,”
刘丐头对店小二说:“听见了吧!来一只。赵师傅身体还好?焖花鸭子可是个又费精神又费功夫的菜,岁数那么大了,熬夜他吃得消?”
小二说:“有的是徒弟替他老人家熬夜,怎么吃不消!赵师傅身体好着呢!”
“呀!徒弟的手艺怎么样?不好吃了我可不给钱。”刘丐头说。
“你放一百个心,保证好吃。你怎么突然肯破费请林大人吃饭了,发财了?”
“发什么财!多少年来林教头总是照顾我们这些要饭的,赏我们的银子没有一百两,也有八十两了,兄弟们都感念林教头大恩,公推了我来向林教头谢恩谢赏。”
“嗨,我说呢!原来还不是你这个铁公鸡出钱。”
庄稼汉终于愤怒了,撇开堂头,跨行一步手指了刘丐头喝道:“哎,你这老头,怎么还聊上了,我们这里等着点菜呢!”转而又喝问店小二,“你这小二,欺负我们外地人是不是?”
林冲看见老员外赶紧站起拉住了庄稼汉,劝道:“你嚷什么嚷?知道咱们是外地人你还嚷!出门怎么交代的你?跑江湖做生意,最重要是和气生财。人家堂头说得对,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饭,那天不吃!这一顿晚吃一会饭还能饿死了我不成?你要是饿很了,待会和我一起吃就是了。”
庄稼汉说:“他们欺负人......”
“你还说!”老员外厉声训道。转首又对林冲躬身施礼赔不是,“林大人林教头是吧?对不住,对不住。乡野小子,莽撞冲撞了大人。”再转首喝骂庄稼汉,“还不来给大人赔不是!”
庄稼汉说:“哼!”
心毒的人面子上当然不会毒,他们比谁都和颜悦色。
林冲亦站起还礼,“不敢,不敢。我们也有不是,随他去吧!敢问老丈做什么生意?从哪里来?”
“回林大人,小人自北地大名府而来,家里种了点药材一年一次贩到京师维持生计。”
林冲果然入套,听了“大名府”三个字顿时来了兴致,“大名府?老丈可认识一个人?”
“谁?”
“卢俊义。”
“玉麒麟卢俊义?”
小二偏来打岔,“林大人,一只鸭子不够吧?您再要点什么?”
林冲有点气恼,但他在京师经营着好人人设,万不能做一个和店小二发脾气的人。他看了一眼刘丐头,又做好人,先挥手赶走了堂头,说道:“刘伯,今儿这焖花鸭还是林冲做东得了!咱们两桌并一桌。”
刘丐头岂能依从,说道:“那怎么行!小人好容易有钱请林教头吃饭,怎么又让您做东!教头要请这位老丈吃饭,请就是了,添双筷子的事情,小人还请得起。”
老员外也不依道:“这如何说?小人得遇林大人,那就是人生遇贵人,胜得千两金。这便宜占的已经够大啦,这东自然得是小人做。”
林冲说:“什么话,老丈您是远道客人,到了京师,当然是林冲做东。”
雪女抱着鲁有脚正好经过,终于没忍住,训那店小二道:“让他们先坐下点菜就是了,谁做东?吃完饭再说不成?有林教头在,还能花了咱家的帐?真是糊涂!”
小二恍然,忙望向林冲,“林大人您看......”
林冲笑将起来,“好,鲁姑娘言之在理。”
两桌并一桌,林冲也不推辞,坐了主位,吩咐小二道:“你给这位老丈说说你家有啥好吃的。”
“我们好吃的多了,有焖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还有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丝、烩鸭腰、烩鸭条、清拌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