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璃翻身坐了起来。
她得尽快出去,不管之后她有多少种说辞来反驳张元娘的污蔑,若是在现场就被抓住,那就没什么可玩的了。
她在来之前就察觉到了杂事房周边有许多侍卫。
这些人的呼吸声在上官璃听来就像静夜里的雷声。
想凭这些人拦住她,下辈子吧。
想着,上官璃悄摸摸地翻开事先已经松开的瓦片,像一条蛇一样从缝隙里扭了出去。
出去的那一刻,她也没有露头,反而更加俯下身子,无声地爬了出来。
月色下,就在上官璃身前不过五步的地方,趴着一个正聚精会神的侍卫。
上官璃捂住口鼻,拿出一个有细长嘴的瓶子。
一缕细烟顺着风飘向了那个侍卫。
不过片刻,那侍卫的头就趴了下去。
打开这一个缺口,剩下的防卫对上官璃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阴影中几个闪转腾挪,再停下来时,身边已经没了旁人的气息。
她没有多做停留,飞快地往芦院赶去。
张元娘应该会对她逃脱有所防备,说不定去芦院找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她得赶在那之前回去。
好在她本人虽然没有去过芦院,但是原身关于这方面的记忆相当清晰,所以她走起来也毫不生涩。
芦院之所以是这个名字,是因为院前有一片小小的芦苇荡,每到春夏,就飘起来棉花一般的花絮,十分好看。
只是如今已是初冬,门前的一片芦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败气息。
上官璃踏进院子,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进了屋门。
点上蜡烛和油灯后,上官璃稍稍睁大了眼睛。
这里的布局陈设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甚至连角落里那把缺了一个口子的木椅,也原封没动。
有一瞬间,上官璃几乎以为自己一转身,就能看到齐意抱着那只她喜欢的白猫笑着走进来。
上官璃伸手在桌上抹了一把,一尘不染。
这不像是临时打扫能做到的程度。
而且就算灰尘能清扫干净,那些桌椅物件,经过这么多年还与从前一样。
没有经过细心保养是不可能做到的。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偌大相府也就两个人。
一个张元娘,一个上官逊。
张元娘当然不可能,若是她,恐怕巴不得一把火把芦院烧个干干净净,哪还会这么尽心尽力地保存着。
那就只可能是上官逊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上官璃忽然从心底深处升出一点无比荒谬的感觉。
难不成上官逊一直对齐意念念不忘?
上官璃被这个想法雷了一下,她惊讶这片刻,院中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三小姐在吗?”
估计是看到了里面的灯光,所以来人还是先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
来得还挺快。
上官璃暂时收起心中的震惊,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阵仗颇大,一路七八个侍卫,手中举着火把,明晃晃的火光映在上官璃脸上。
她都以为这些人不是来找人的,而是想直接把她抓起来浸猪笼。
“什么事?”
上官璃的表情很平淡。
为首的那个侍卫估计也是没想到她真的在屋子里,愣了一下才道。
“杂事房那边出了点事情,夫人请三小姐去一趟明堂。”
明堂?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那边的客人应该还没有走完吧。
不管剩下了几个,只要在外人面前把污蔑的罪名坐实了。
估计从此在这京城中,上官璃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但是她脸上并没有慌乱神色,只是点点头,淡淡道。
“走吧。”
她这么好说话,顿时让这七八个大汉觉得自己好像没了用武之地。
上官璃走出几步了还回头问了一句。
“愣着做什么,你们想替我守着这芦院?”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上官璃到明堂的时候,白日的筵席气氛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还有零星的几个侍女家丁在打扫院子。
明堂是相府会客谈大事的地方,一般不轻易对府中之人开放。
但上官璃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面的人还真不少。
除了五六个还没离开的客人,还有张元娘和上官月身后带着的一溜家丁。
客人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个二郎图快翘到天上去的南淮世子钟雨了,他生平全部的兴趣似乎就是凑热闹。
堂堂一个世子非要掺和进人家的家事。
至于剩下的客人都是一脸尴尬,恨不得立马就离开。
当时他们正在和丞相商量明早上朝的奏本,这个夫人突然就跑了出来,说发生了大事。
不等他们请辞告离,就押了一个只裹了一张破布的男人进来。
眼见丞相的脸色越来越沉,他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两难间这才留到了现在。
上官璃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她恍若未觉,